当一个人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易阳看着再也舀不起红墨的研盘和一地画费的黄符,反应过来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了。
啊,怎么会一直画不好啊,笔顺和样式都是对的,画出来符箓却不见有任何阳气。
平日里颇为沉稳的易阳少见地流露出来一丝的烦躁,长时间的聚精会神让他有些身心疲惫,一时之间放松下来后,他身上肌肉所带来的酸痛难以忽视。
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易阳的眼神飘忽到了桌面上的一角摆放着一个小小的木头小人,可能是被人把玩了挺久的缘故,那小人身上的棱角处很是圆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晚上的时候,易阳难得地做梦了,还是做了一个清醒梦。
他能分得清哪些是他的妄想,哪些是他的意识。
他好像回到了自己童年时江台村了,久远的记忆也因为这一个梦逐渐变得清晰。
易阳站在村口的位置,慢慢地往里走去,沿途看到着幼时的伙伴被老婶婶揪着耳朵骂,他往前走了上去,却发现面前两人好像根本看不到他一样,径直的就走了过去。
穿过几处人群之后,易阳终于意识到了大家看不见他,他抿着嘴,继续朝着村子更里面的地方走去。
只不过……之前村子里有那么多黑布吗?
易阳的脚步不停,眼中看向的却是更远的地方,相较于色调呈枯黄的村庄,村子后山的绿色有些过于浓郁,透露出一丝诡异。
晴天下雨,冷冬存绿。
后山上的树木,一片春意盎然得很,可仔细一看上面潜伏着难以数清数目的乌鸦,几近布满目光可见的每一根树枝上。
山里有这么多乌鸦吗?
易阳的眉头皱起,顺着乌鸦的痕迹走到了后山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一段路有些熟悉,好像他走过一样。
相较于后山沿途上的树木,位于深处的这颗树,看上去有些过于高大了,甚至大到可以说是有些刻意,就像是在刻意引诱易阳往后山更深的地方前去。
心中的不安感愈发的强烈,易阳还来不及细想这所有的反常代表着什么,鼻尖似乎萦绕着一阵烧柴火的气味。
越往里走,泥路边上的树枝变得更加地浓密,成为了易阳前行路上的阻碍,扒开拦路树枝,黑色的眼瞳微微颤抖着。
清新的草木香逐渐驱散鼻腔中难闻的焦味,按常理来说,梦中的事物是不可能有温度的才对,但他的手臂上传来的温度,冷得易阳有些不知所措。
即使是在梦中,江修齐的温度也是低得可怕。
两人相处过一阵时间,易阳从未见过江修齐睡着的模样,绸缎般的长发不太规整散在两侧,柔化了江修齐身上的男性特征。
一下子就让易阳回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江修齐那一身待嫁红袍的模样,还有一声轻到听不见的“道长。”
易阳顿了顿,眼中的幻想又一次的消散,传入耳边的叫唤声变得清晰起来。
同样是“道长”两字,但这一次的声音褪去了所有的矫揉造作,清冷带着笑意的男声,也足够让易阳晃了神。
还是男声,听上去舒服一点。
梦外那个被放在枕头旁边的木雕小人,此时的眼睛却突然变得灵动,被雕刻出来的瞳孔开始游移。
直到木雕人偶的眼神阴森的盯着,睡得并不安稳的易阳身上。
现实和虚妄的边界在易阳的梦里逐渐魔幻,就像有人在刻意模糊梦境与现实的边界一样。
他能感觉得到因为自己握住了江修齐的手,所以怀里的人体温开始缓慢地上升。
易阳低着头,用着自己的额头轻抵着江修齐的额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眼神是那么的柔和。
身下的人眼皮阖动,缓慢地张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撞进了易阳的心底。
“易阳……?”男人冰凉的手在逐渐地升温,开口吐出的询问也带上了些许疑惑的尾音。
真的好真实。
易阳可以清楚的看到江修齐嘴上因为缺水而发皱的嘴唇,以及躲藏在更里面一点的舌尖。
他似乎没有任何的理由拒绝这一个美梦,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一个水到渠成的吻。
易阳用着自己不多的经验尽力地讨好怀里的人,先是慢慢地凑上去,亲啄一下有些沙沙的唇瓣,用细密的亲吻把缺水的嘴唇打湿,最后才敢把两人的嘴唇完全地贴上。
两人口腔中的空气被这个吻一点一点的肆虐干净。
刚被人从睡梦中唤醒的江修齐,微眯着眼睛观察着捧着自己头的男主,对于两人正在接吻的现状也表示没有什么异议,甚至还能颇为主动进行着的回吻。
虽然不太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瞅着一直吻得不得要领,甚至还差点急得把平躺的江修齐整个人提起来的易阳,嘴角倒是涌起一抹笑意。
江修齐双手往易阳的肩上一搭,腰肢出微微发力,三两下就把两人的姿势直接调换了一下,成功将易阳压到自己的身下。
鼻尖萦绕着的是一阵阵草木的清香,身上的练功服松垮的搂住身体,但是过于薄透的衣衫,理所应当的没能挡住后背凸起的石块和树根,蹭的易阳有些发痒。
易阳看着对面的江修齐轻佻的扫视着他身上的装扮,自己的眼神也不由得跟着江修齐的眼神看向了自己,身下性器因为刚才的接吻更加挺立,直戳蹭着江修齐的大腿,想要得到另一人的抚慰。
江修齐的手指在易阳的脸颊上轻轻摩擦着,轻而易举的就能将青年体内的欲火煸动的愈发炽烈。
现在江修齐醒了,易阳一开始那一股主动的劲,却消失了个干净,身体直接僵住,双手更是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不亲了吗?”
江修齐主动将僵硬的易阳拉得更近,却看到对面的人脖颈处和耳朵红得快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