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校服89
陆远亲身感受到了生命流逝的滋味,比上一次跳下车还要疼千倍万倍,血液像是眼泪,亦或者是某种液体排出的流动感,一股接着一股,逐渐从血管爬到皮肤上,由温热变成冰冷,凝固成块。
他开始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有他的初恋,有他的校园生活,有那个简陋的出租屋......真实又平静,明明出现许多逻辑漏洞,他都选择忽略,他只想这样沉溺在有林行知的梦,希望一辈子不醒来。在现实里,他追不了他的爱情,也完成不了他想要的学业,他刚刚开始的青春却卷在前人的爱恨情仇里,留弃不由他。
他被困在小小的室内,一成不变的窗外景色,像是一个精致的牢笼。电流,肉体,血腥,药汁,苦涩,疼痛,像是一把又一把小刀划进他的神经,剔除他爱林行知的念头和欲望。
冰冷的一次又一次审讯——
纠错第三千四百八十五次——
“你还喜欢男人吗?”
“你还爱林行知吗?”
他抖着身体说:“喜...喜欢......”
......
他像一只狗,因为他所处的小世界自由不属于大世界的自由,他要被规训,成为一只巴普洛夫的狗,塞进大世界的自由里。纠正的措施一次又一次的降临,被白大褂的教徒们称为“纯洁的洗礼仪式”,他们忠诚于陆灵静的信用卡。
当病历本上纪录这样的对话反复经历,直到他经历到三千九百九十九次时,他已经麻木,混沌的大脑想到了金鱼冲破鱼缸的唯一方法。
他笑出了眼泪,像是一个得到重生的新教徒,疯癫地笑着说:“不爱!我不爱了,不喜欢了!我爱女人,女人才是我的最终归宿。哈哈哈哈!!!”
在身边白色教徒的满意的眼里,他是物品,女人也是物品,都是规则的物品,他们都要融进去,成为世界规则的牺牲品。
金鱼无需撞破鱼缸,只要它想,它只要跳出鱼缸,鱼缸之外的宽阔便是自由。
毋自由,宁死。
他最后能决定的只有他的死亡,死也是生,像是只能用命来做他最后的反叛。
他想,下辈子他不来了,做雨,做风,做雪,落上林行知的肩膀和头发或者他的眼睛里,也好过做为一个人,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直到梦中的林行知狠心地将他赶出去,像是有人在把他往下推,一下又一下的失重感。所有的记忆与梦境回忆都成了破碎的镜片,他想去拾起来,拼起来,可惜太零碎,混在了一起,真真假假分不清,坠落而醒后一切都是面目全非,只剩下嘴角溢出的一个字——“林”,便不再记得更多。
陆灵静请的私人医生到了,林行知第一次知道还有上门来的医生。陆远刚醒没多久,身体的免疫能力弱,现在成了高烧,陆灵静指着林行知就骂:“你昨晚对他做了什么?”
林行知靠着陆远坐在一起,抚了一下头发,亲在陆远的脸上,荡漾地笑说:“孤男寡男共处一屋,当然是个火热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