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林行知想到高中时候陆远劳累过度晕倒发烧那次,刚吊完针,回到出租屋里陆远也不乖乖睡觉,一直守在厨房门外,烧得满脸通红,还是看着他做饭,像是在驻守着他的希望。
林行知曾经想给陆远省下电费,他一个学生有什么钱呢,反正还算看得清,就不开厨房灯了。陆远因此很生气,说这有什么好省的,弄伤了手,花费更多,他还要心疼,立马给他把灯开了。再关,就要在床上惩罚他。
陆远身体逐渐软下来,林行知扶着他在自己怀里,他靠在陆远的肩膀上,悄声地抹眼泪,将肩膀的衣料都弄湿了。他没工夫再悲伤下去,再次把陆远抱上床,找到医药箱给陆远处理脚底上的玻璃渣。脚底上的血已经凝固了一些,地上拖动的血迹有些骇人,一簇一簇,刺目极了。
他多希望陆远现在能清醒过来,抱着他撒娇,说这里好疼,要亲才能止痛,插科打诨。可现在陆远就那样静悄悄地睡着,不愿意再睁眼看看他一样。
突然陆远的手机响了,是定时闹钟,备注是“吃药”。
吃什么药?!
陆远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到底要如何才能了解呢,那些令他心疼的过往。
他发现医药箱里那些药多多少少都用过,红药水双氧水酒精绷带一应俱全,都是用过的痕迹。陆远不是第一次梦游了,他再去翻找所谓的药,没找到,按道理昨晚陆远也应该吃药才是,可他没见着。
他都不敢翻了,看陆远这样子,若说是治疗腿的伤药还好。陆远瘦成这样,如果是什么癌症之类的药物,林行知不敢再任由自己狗血脑回路发散自己思维下去。
他给杨宁打了电话,说他现在有事,让他们好好玩。
他拿着手机,左思右想,给陆信打了一个长途,说他见着陆远了,通知一声他的亲人才行。
刚刚把电话拨出去,还没接通,陆远听见去电电话声,就动了两下,挣扎地爬起来,来抢林行知的手机。林行知吓一跳,陆远抢他手机,嘴巴不清楚地说着:“给我,给我打个电话,十秒就十秒......”
林行知挂了,慌乱地把手机给了他,不知他要做什么。陆远失力倒在床上,快速地按电话号码,手指翻飞,是他的电话号码,可这是他的手机,陆远打也只能听见“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陆远却完全不做那回事,仿佛那头的“林行知”接电话了,将自己埋在被子里,闷闷地说:“知知,我在这里很好啊,你过得好吗,再过一阵回来了,很快...你别生气。不,我没有骗你,对不起...我错了,知知,我藏起来了。你答应我的,我藏起来,你也不会生气的,我真...会回来...知知,我就是想打电话跟你说一声...”
陆远顿了一下,房间寂静着,他接着说:“跟你说一声再见...千万别忘了我啊,我会一直想念你的。”
你过的一点也不好,骗子。
我要违约了,你藏起来五年,我真的生气了。
——林行知不断地回答。
他的迟到了五年的“再见”,终于落进了林行知的耳朵里,可那是陆远对着电话里的那个“他”说的。
林行知揪被单,他从来没有接到过陆远的一通电话,一个消息。而如今亲耳听见,心脏被一只狠狠戳弄着,千疮百孔,流着血。
他只能看着陆远对着电话那头的“林行知”,一直对话,也不知道他究竟幻想过几次跟自己打电话,梦呓般地重复又重复,说着再见,说着想念,说着他在这里过得很好。
那是幻觉,陆远一直被自己梦里人欺骗着,林行知抱着停了声音,又昏睡过去的陆远,哽咽着说:“陆远,真的我在这里,看看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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