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分居计划
几天后,闻青禾的搬家计划失败了,因为Omega的身体虚弱,不能劳累,不能搬运重物。他在试图把行李箱搬下楼时晕倒了一次,被罗钊叫了医生到家里挂水。第二天,又在试图站在椅子上整理衣柜时晕倒了一次,这次没有失去意识太久,罗钊把他扶到床上后Omega逐渐能睁开眼睛了。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吧。”他看着躺在床上的闻青禾,展示自己五大三粗的臂膀。
闻青禾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觉得与其指挥罗钊,比他自己搬十倍的东西还要累。于是搬家的事暂时作罢。
他们现在依然分房睡,闻青禾睡卧室,罗钊睡书房。两个房间一墙之隔,闻青禾能听见楼道的脚步声,而Alpha能知道妻子在隔壁小声哭泣。因为闻青禾不想看到罗钊的脸,所以只要Omega一离开房间,他便尽力不出现在楼道或卫生间。闻青禾如果洗完澡,也会确认Alpha不在楼道后再打开浴室的门。
即使这样,罗钊还是陪Omega去了产检,因为怕对方早上晕在医院。产检的时候,闻青禾走在前面,罗钊走到后面,两个人像不认识似的。到了产科门口,闻青禾看到一众准爸爸等待的身影,当场又崩溃了一次,扔下罗钊一个人进了诊区在塑料椅上哭了十分钟。罗钊站在诊区门口,无济于事地拿着早饭望着。
他们的生活倒置了过来,罗钊成了居家的那一个。
每天送完妻子上班后,便去菜市场买菜,回了家把地板擦一遍,床铺整理好,衣服洗了,学学菜谱。他下午五点开始准备晚饭,七点多闻青禾到家时,能做出一桌子。
闻青禾食量不大,罗钊采取了少而精策略,还研究了孕妇食谱,保证营养均衡。饭吃完后,罗钊也不让妻子洗碗了,说清洁剂对胎儿不好,让他休息。闻青禾不和他争,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罗钊收拾完,有时候会问妻子要不要下楼走走。闻青禾心情不好的时候,便当这话没听见。
罗钊会尴尬地走掉。
这种日子持续了两周后,闻青禾感到了不自在。
一是因为,他并不想折磨罗钊,第二,他不适应罗钊对他这么体贴。
“你是不是太闲了?”他看着带着围裙的Alpha,“你……真的不回罗氏了吗?”
罗钊摇摇头,把抹布放到一边。
“不去了。”罗钊说道。虽然特安局的逮捕是秘密进行的,但罗子渊出事的消息还是在圈子里蔓延,罗岫忙得左支右绌,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让他回来帮忙,都被他拒绝了。
“哦。”闻青禾不再说话。
“你……”罗钊舔舔嘴唇,想问闻青禾是不是介意他没有工作,Alpha的自尊让他羞于开口。他想说,即使不工作,也能每个月给对方家用——其实这段时间买菜和添置生活用品的都是罗钊,家用费纯粹成了Omega的零花钱,但又想到闻青禾现在不缺钱了。Omega不仅有工作,还有姓楚的留给他的资产和失踪抚恤金,已经几次告诉他不要再给家用。
“你要是觉得我太闲了,我就去找个工作。”罗钊说。
“嗯,好。”闻青禾觉得这样对两人都好。
他在意的倒不是工作,而是让罗钊在外面有个事情消磨,钓鱼、打球、爬山都行。那样的话,两人相处的时间少了,摩擦和紧绷也会少一些。就让时间把情绪慢慢抚平,等双方在合适的状态,再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吧。
罗钊第二天便去找工作了。
他不想借助罗氏和罗子渊的任何背景,同时也不会带去二者的资源,这让他的求职之路有些尴尬。他的背景和履历很好,但许多雇主仍是看上了他过去的资源,所以当罗钊暗示要和罗氏切割时,潜在雇主们立刻变了脸色。
一些好友向他伸出了橄榄枝,问要不要帮忙介绍,罗钊通通婉拒。他像自虐一般地投了很多简历,但暴力犯罪的前科令他困难重重,经历许多无果的谈话后,约见的待遇和公司越来越惨淡,明珠暗投,根本不像能长期发展下去的样子。到了后来,他想到闻青禾大概是不想在家看到他,于是为了出门而工作,去街口便利店当起了临时工。
在那里,他看到了和之前圈层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每天除了上货、码货、收银,还要对付无理取闹的顾客、上门流浪汉和经常光顾的扒手。他与同事们格格不入。一个同事是店长的亲戚,经常偷货偷钱,罗钊警告了对方后把这事报告了上去。两天后,罗钊被开除了。
被开除那天,罗钊放下制服,平静结束了短暂的打工之旅。经历过牢狱之灾和家中巨变后他,他心境平和了许多。
走回家的那段路上,罗钊买了菜,接着想到了闻青禾。他想起了三年多以前第一次见对方的样子,那个二十出头的Omega怯怯地坐在小餐馆里,拿出了身份卡,介绍自己是个工蚁出身的医学生,问他能不能结婚。当时,他骂了闻青禾,觉得对方在不自量力地卖肉。
此刻的他开始后悔当初的责骂。闻青禾的出身比他残酷得多,一定是付出了很多努力才取得了如今的职业成就。并且,直到他入狱之前,闻青禾一直努力地当好他的妻子,完成家里家外的义务。去年两人决定不离婚后,他们过了短短一阵几近甜蜜的日子,是罗钊率先飘飘然甩开对方的。
闻青禾大概对他这个丈夫很失望。所以那个姓楚的老情人一回来,就把他老婆轻松拿下了,罗钊想。他叹了一口气。
闻青禾回家后,罗钊说他暂时不去工作了。
“以后,我还是天天给你做饭吧。”他总结道。
闻青禾在餐桌上直起身子,不动声色地拉开身体和心理距离,“不要说’给我’做饭,罗钊……好像没了我,你就不吃饭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