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跟在男子的后方,看着他去面见君主,参加庆功宴,喝的醉醺醺的会到府上,突然,男子目光如炬,又看向他的位置,沈未被吓了一跳,男子朝着沈未的方向扫了几眼,嘀咕了几句:
“奇怪,刚刚好像看到有人啊。”
沈未心中一动,难道这名男子能看得见他,他轻轻走到男子的面前,用手在男子的眼前挥了挥,没有任何反应。
第二日,男子找来心腹,让他去找一人,沈未在旁边听他的描述,正是自己。只是两人皆不知沈未就站在旁边,两人都看不见他。
一番寻找下来,自然是找不到的。
沈未就这样跟在这个偶然看见他男子的身后,从春至冬,在迎来下一个春天。
他知道男子名为纪汉秋,乃是这个国家的将军,常年征战在外,沈未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在朝堂上渐渐如履薄冰,看着他被暗算身负重伤,看着他最终被奸臣陷害,锒铛入狱,最终收押、抄家、问斩。
沈未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在看到监狱里的狱卒受奸臣指使对他动用私刑,极尽欺压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上前。
他从前跟在纪汉秋身边的时候,偶尔能触碰到那些东西,他每每都会上前帮帮忙,这次,他也像从前一般,上去教训了两名狱卒。
两名狱卒大骇,以为是鬼神之流,吓得屁滚尿流的走了。
沈未走近纪汉秋的身边蹲下,此时纪汉秋眉目紧闭,沈未轻轻地为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纪汉秋陡然睁开眼睛。
“你来了。”
沈未心中一惊,动作都停了下来,空荡荡的牢房里,明明只有纪汉秋一人,但他仍在不断开口:“我知道是你,你一直都在,咳咳咳咳,”纪汉秋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沈未不忍,上前想要为他轻拍背部,但又怕伤到纪汉秋的伤口。
感受到背上轻柔的拂拭,纪汉秋唇角扯起一抹笑容,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只可惜,我无法见到你。”
桌边的早已准备好的一杯温茶,盖在身上防寒的衣服、偷偷挑亮的烛光、早已准备好的伤药,一点一点的,皆是一个他看不见的人所带来的温柔,虽然微小,但足以让他镌刻在心中。
身边没有回应,也没出现那一抹影子,身上的触感渐渐消失,纪汉秋嘴角慢慢地放了下来,他该知道的,终究只是他的妄念。
很快就到了行刑的日子,百姓照样是站在两侧,但这次迎接纪汉秋的不再是鲜花与香囊,数不清的臭鸡蛋和烂菜叶落在他的身上,他们不断大骂着他卖国贼,怒视着他,纪汉秋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脸上的粘液和菜叶被轻轻拂去,纪汉秋慢慢抬起头,他看不见眼前这人,但那些偶然见到的影子足够让他勾勒出这人现在的模样。
“你来了。”
嘴唇无声地蠕动了几下,身上突然传来一阵带着温热的触感,沈未抱住了纪汉秋,他说的话纪汉秋听不见,但这番动作却告诉了纪汉秋。
我一直都在。
纪汉秋唇角微微勾起,靠在沈未的怀中。
刑场上,纪汉秋的头和四肢都被套上缰绳,他看着如今这一方天空,对这个国家,他已做到他能做的一切,并不后悔,只是到了最后,都没能看清那人的样子,是他最大的遗憾。
闭眼的瞬间,他突然瞥见一抹身影,同从前偶然见到的一样,哭喊着要冲上前,他猛地瞪大大眼睛,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
马被行刑手驱动起来,意识的最后一秒,他看见那抹身影像是冲破了面前的障碍,来到了他的面前。
好在,最后还是看到了你。
“沈未,醒醒,沈未。”
脸颊传来轻轻拍打的动静,沈未睁开眼睛,眼前是姜闵和傅清和焦急的视线。
沈未轻轻转动眼睛,脸上传来湿漉漉的感觉,他伸手,摸到一手的泪水,他坐起身子,呆愣愣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我们还要问你呢,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哭。”傅清和担忧地看着沈未的神情,“没事吧?”
沈未抬头抹去脸上的泪水,他看着自己指尖的泪珠,声音因为哭得久了有些沙哑,“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但梦里的内容,我不记得了。”
他记不清梦里的内容,只记得是个很难过的梦,即使梦醒了,那种难过的感觉仍不消散。
帐篷外传来了女生们的声音,是昨天约定好的看日出的时间,沈未擦去脸上的泪水,“走吧。”
远处,山腰处的村庄下,一路向下延伸,幽暗的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开始躁动起来。
几名道袍男子围在一樽棺木的旁边,他们的手紧紧地拽住棺木上的铁链,棺木震动得越发厉害,几人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只听一声暴呵,最中间的老者将手中符狠狠地拍在棺木的正上方,棺木的震动慢慢地小了下去。
老者后退几步,口中吐出一口血,其余几人连忙围了上来。
“师傅!”
老者撑住身子,摇了摇头,“这封印松动得越发厉害,只怕要压不住了,阿迟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被他问的后者点点头,“祭品都带来了,今晚就会送来。”
老者点点头,“好。”
他的目光在棺木上扫了一眼,明明之前的封印还能撑一段时间,但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里面压着的东西突然暴起,若不是压制及时,只怕现在几人早已命绝当场。
老人的目光陡然变得阴狠,为绝后患,就只能加快步伐,尽快准备好仪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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