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国师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呆在紫轩殿的,可目之所及之处没有看到衣服,这四下无人的,先下床看看吧。
杭乔将将下榻,外间就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国师大人,有什么需求吩咐在下就行,在下为您去办。”
是令十啊……
若说对于令十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但杭乔也明白令十的身不由己,心中暗暗叹气,终归自己不是令十的主子,为主效忠,怨不得他。
“帮吾寻件衣物来罢。”
不一会儿,令十拿着一套浅蓝色的衣裳走进,期间眼眸低垂,语气有些僵硬的对杭乔说:“大人,这是陛下准备的衣服。”
杭乔瞟了他一眼,见着令十不自在的动作,有些发笑,看来小侍卫也知道他干的事儿对不起别人呢。
杭乔的心情好了些,这才向他手中拿着的衣服看去,虽不是平常的素雅白裳,但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凑合穿吧。
杭乔接过衣服,令十很自觉的转身出去了,他知晓国师大人穿衣不喜有人在旁,服侍也并不需要。
把衣服抖落展开,杭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绣口与衣襟处用银线绣着整齐的勾曲纹,外面的几乎透明的薄纱罩衫在下摆处散落着绵延起伏的连云纹。
还挺精致。
杭乔一件件的穿上,松垮的衣衫用月白色的束带往腰间一勒,长身玉立的,更衬得腰身盈盈一握,最后,那满头雪白的发用一支雪青玉簪绾上,一位典则俊雅的公子便浮出水面了。
华美的衣裳把杭乔平素显现出的仙气压下了几分,倒是添上了一抹人间富贵的味道,仿佛不再渺若烟云,而是变得可拱手而取一般,这何尝又不是安盛文拉仙落入凡尘的一种伎俩呢。
穿戴完毕后杭乔走出内室,门外令十笔挺的站着,见门帘处有动静立即向杭乔弯腰行礼,“大人,陛下有令,您若想散步得在下在一旁保护,天色晚时须回到紫轩殿。”
言下之意就是想出去要有人跟着,而且天晚了要自己回来。
行吧,能出去就挺难得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不过心里虽然接受了,面上还是得刺一刺,不然咽不下这口气,“冠冕堂皇,吾面具何在?”
令十面色尴尬的取来一张半脸银边面具递给杭乔,声音越发僵硬的说:“陛下有令……”
杭乔摆手,语气嘲讽:“不必多言。”他拿过面具戴上,也不看令十,衣袂翻飞间迈开步子出了紫轩殿。
闲庭信步的走到了子归院,便听得琅琅读书声由博知堂内传出,从门外能瞧见峨冠博带的太傅手中拿着书简在几案间游走领读,学子们抑扬顿挫的咿唔声声入耳。
一个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撞入了杭乔的视线,没记错的话,那个位置坐的应当是,安在北?
安在北是后来到的子归院,是以座次安排在宋昭烨的旁边,也就是进门的位置,从博知堂外面往里看,第一眼见着的就是安在北。
杭乔有些担心安在北的状态,蹙着眉敛步到了博知堂一处不显眼的侧窗旁,他想知道那小崽子是怎么了。
这处侧窗可以较清楚的看见博知堂内的情况,只见安在北一手撑着脑袋,眼睛半睁半开的,显然是努力着不让自己睡着的样子。
杭乔蹙着的眉没有放松,安在北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显得这般困倦?
一股说不上是失望亦或是其他的情绪弥漫上心头,但更多的还是怕小崽子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毕竟先前那孩子总吃不饱穿不暖的,莫不是留下了什么隐藏的病根。
带安在北回观星时自己仔细检查过他的身体情况,除了有些营养不良以外其他的倒是还好,希望不会有什么事。
杭乔有些忧虑的移步到小书房,昨日留下的课业尹禾景已经送到了,早课是太傅上的,大约是安盛文打过招呼了。
天光还有些昏暗,杭乔点起一盏小灯开始批改课业,令十在门口当门柱子,一时间瞧着还挺和谐。
不知不觉间三声钟鸣悠悠响起,早课已下,杭乔这才从案间抬起头,或许是风寒未好的缘故,站起身时有些头晕。
这时已是天光大亮了,只是今天并不是个好天气,阳光隐在层层叠叠的乌云里,或许不多时便会下一场或大或小的雨,连带着夏末的余热也被雨涤清,然后便是那较为重要的剧情的开始,再然后……希望那孩子不要太过于怨恨他。
这风寒,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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