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一些平平淡淡中慢慢走着。
自从安在北也到子归进学后,杭乔清晨时分伴随着铃铃钟声给博知的小崽子们授课,授完课就去博知旁边的小书房等着,等着尹禾景把课业送来他批改,到了晚上,安在北结束一天的课业回到观星殿后,就给安在北开小灶补习。
时间过得忙碌且充实。
那位时尧的废太子自那日休沐后便不见踪影了,一想到这儿,杭乔便觉得全身上下不是一般的轻松自在,这样的惬意时光,怎一个悠闲自得能概述。
不过,要说最近有什么不悠闲的,那大概就是太子的生辰快到了。
小太子的生辰恰好赶上了仲夏的末尾,好处是,这时的天气算不上闷热,虽然依旧不那么好受,但好在偶有两三缕清风拂面,也能聊以慰藉。
宫中比平时更加紧张的开始张灯结彩,或许是随着小太子慢慢长大,总觉得每一年的生辰布置,好像都比前一年要更为盛大一些。
大约是受到这氛围影响,杭乔这几日批改完课业从宫中经过时,不经意的余光中,总能看到那些来回经过的忙碌着的宫女侍从,他们的脸上都多多少少的带着点喜色,仿佛深宫中常年笼罩的愁怨都被这喜色掩盖了些许。
“先生,这些是今日的课业。”
小少年清脆的声音止住了杭乔渐渐发散的思维,尹禾景送来今天的课业了,谢过自己的小助学,杭乔不再想些有的没的,开始把精力都聚焦在批改课业上。
尹禾景把课业放上桌案,他应声后就准备回博知去了。
眼见尹禾景就要走出小书房,杭乔陡然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老师,是该给聪明能干的学生一点奖励的,于是杭乔叫住了小助学:“禾景,你可有何想要的奖励?”
尹禾景止住脚步,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奖励砸晕了头,一时间有些无措的看着杭乔,站在原地支吾了半天,最后说道:“先生,学生还未想好,可否明日再告诉您。”
“那想好再告知吾罢。”
“谢先生!”
杭乔看着尹禾景激动的小脸,脑中想起了现下也在博知努力学习的安在北,那小家伙初来时,课下总爱跟着尹禾景往这儿跑,不过最近一段时日,貌似因着课业渐渐加重,来得倒少了。
“禾景,帮我把……”杭乔想着让尹禾景帮忙把安在北叫来,这段时间小家伙用功学习,也该给一些奖励,可在博知的学子,又有哪个是不用功的呢。
也罢,明天给博知的小崽子们都带点小东西吧。
更何况,故事线要开始了,太子生辰宴过后,自己就是安在北的梦魇,这时候还是少见为好,该慢慢的和安在北拉远距离了,这段相安无恙的日子,本就是他偷来的。
尹禾景见杭乔沉默,便在一旁耐心的静静等着,不过先生这沉默的也太久了些,久到他快要忍不住询问出声时,先生才重新说道:“无事,你回博知吧。”
“是,学生告退。”
还未等尹禾景走远,就有两个小崽子结伴而来,其中一个略显张扬的声音恭敬的说着:“先生,学生有一问题不解许久,特来请教。”
尹禾景不淡定了,他不回博知了,作为先生的助学,他要留下来看着这两人,特别是安在北。
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单纯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彻底看透了,这小子就是个黑心肝。
杭乔方才还想着安在北,经过一系列的心路历程后,现在见到安在北,他倒是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妥善处理这小孩了。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其他的以后再说吧,于是杭乔对宋昭晔问询出声:“欲问何事?”
是的,安在北是和宋昭晔一起来找的他,尹禾景也没走,就站在两个小崽子旁边,做出一幅洗耳恭听的好好学生样子。
三个小朋友排排站,三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这真是,不知作何评价。
“此问是学生偶然从书中见得,思索半日还未解开谜底,希望先生给学生讲解一二。”接着宋昭晔就悠悠然地,开始说起谜题:
“人有夜明珠遗者,始遍寻之。一日,至某山上,见有三小屋,各是壹号、贰号、叁号。三屋中各出三女,壹号屋的女子说:‘夜明珠不在此屋内。’贰号屋的女子说:‘夜明珠在壹号屋内。’叁号屋的女子说:‘夜明珠不在此屋内。’三女者,其中唯一人是真语,何人道真语?夜明珠在何处?”
杭乔沉默的看了宋昭晔一眼,嘴唇无奈的抿了抿,脑中简单的组织了一下语言,给他开始较为详细的讲解:
“设令明珠在壹号,则贰号、叁号女子言皆真语,故不在壹号;使明珠在贰号,则壹号、叁号女子言皆真语,故不在贰号;使明珠在叁号,则唯壹号女真语也,明珠在叁号屋内。”
“原来如此!”宋昭晔作出恍然大悟状,嘴中夸赞杭乔的彩虹屁像不要钱似的,一个接着一个。
下一秒,彩虹屁噼里啪啦正往外蹦的小孩,声音突然就戛然而止。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在两位同窗的注视中,小脑袋瓜不好意思的低了下去,带着满面羞愧,忸忸怩怩的说道:“多谢先生为学生解惑,我自己想了半日,现在听完先生的讲解,才发觉此问是如此简单,学生脑子愚笨,愧对先生教导,望先生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