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太阳才漏一个尖,钟成允的房门就被人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一蹦一跳跑进房间,钟成允正抱着怀中的闻止川呼呼大睡,钟顺颂搬来一个小椅子,爬上了塌,钻进两个人中间。
日上三竿,外面都吵吵着开始洗漱吃饭时,钟成允怀里的人动了动。钟成允轻拍着怀里的人,闭着眼睛吻了吻他的额头:“乖,再睡一会吧。”
怀里的人没有像以往一样把头埋进他怀里,而是动来动去。钟成允正要把手伸进他衣服里教训教训他,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钟以绪。”
这声音是闻止川,但这声音肯定不在他怀里......钟成允一咕噜爬起来,看见的就是双手环胸坐在一旁的闻止川,还有捂着嘴偷笑的钟顺颂。
“爹,你怎么还亲娘亲啊,但是你亲错了,亲的我。”钟顺颂无比得意,“爹你真笨。”
钟成允恼羞成怒,一把揪过小孩,脱下他的裤子,漏出他白嫩的屁股蛋,厚实的巴掌噼里啪啦就落下去。“啊啊啊啊!”钟顺颂疼得想反抗,但被死死摁着动弹不得,他放声大嚎,“啊啊啊啊,爹你打我干嘛!!救命啊!”
声音直接传出去,外面吃饭的一群人也被吸引,一个男人高声喊:“大哥,大早上打孩子干嘛!”
钟成允冲外面吼:“吃你们的!”
钟顺颂屁股都被打肿了钟成允才放开他,一松开他就扑到闻止川怀里:“呜呜呜娘亲,我爹打我!”
闻止川摸着他的脑袋哄他:“不哭不哭,以后别跟你爹耀武扬威了,他想打你爹爹都拦不住。”钟顺颂皱着小脸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
“嘿,你还想跟你爹耀武扬威。”钟成允拎着他的衣领子下榻,打开房门直接给他扔了出去,“什么时候能打过你爹再说。”
钟顺颂抹了把眼泪,喊:“哼!我肯定会打过你的。”
“砰——”房门被关上,钟成允屁颠屁颠跑到被窝里搂过闻止川:“小兔崽子,不管他,夫君亲亲。”
闻止川眯着眼睛和他亲了亲,随后靠在他怀里摆弄他的右手:“现在发抖还厉害吗?”
“吃陆大夫给配的药好多了。”钟成允无所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恢复得快。”
“算来我们两人也二十又五了,再上上年纪身体有什么毛病恢复就慢了,你要好好吃药。”闻止川喋喋不休地嘱咐他。
钟成允就喜欢听他说话,说什么话都像是在讲故事一样,他把下巴搁在他的发顶,轻声应答:“好。”
“一起去看看我整顿的兵吧,虽不及以前多,但是像精锐程度还是同以前相差不大。”钟成允半跪在地上为他穿鞋袜。
“好。”闻止川牵过他的手推开了房门,一起往后山走。
这座山很大,树也很多,透过树干能看到远处延绵不绝的山峰,高的直耸入云,顶端消失在蓝天之中。
飞鸟在上空鸣叫盘旋,远处是望不到尽头的山峰,两人踩在青草上,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一点点声响就能捕捉入耳。
闻止川和钟成允齐齐站定,现在距离练兵的地方还有一段路,但现在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粗重的喘息声。
钟成允没佩剑,闻止川从袖口掏出一把小匕首握在手里,十分小心地往前走。
越走树林越密,浓密的枝丫几乎遮天蔽日,两个人走出大约有五十米,透过密集的树干,隐约看到林间一个人影正卧在地上。
钟成允把闻止川掩到他身后,自己走在前面,二人慢慢走上前,看到了一个满身血污的少年趴在地上,脚踝处被一个捕兽夹咬得血肉模糊。
这是他们放的捕兽夹,平常就在这里捕捉一些牛羊,因为树苗过于茂密,所以即便挣脱下来也跑不远。
少年趴在地上,除了脚上的伤口,身上还有许多深浅不一样的划痕,都在往外流着血。他脸侧着,面颊苍白,嘴唇微微发紫,如果再不管他,不出半个时辰他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两个人还是十分警惕,观察了地上的人约莫三分钟,确认他呼吸和状态没有任何改变才走上前。钟成允蹲在他面前,出声问:“哎,你哪来的?”
少年努力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似乎用尽了全力,看完他就趴下没了气息。
“怎么办,弄回去吗?”闻止川问。钟成允心中还是偏向不要多出一些事情的,死了活了也不关他们的事。
但没发现还好,既然看见了就没法坐视不理。钟成允转了一圈,不知从哪里捡了一根麻绳,示意闻止川退远一些,以防止这个男人少年突然反抗。
钟成允给他把手捆到身后,看他还是一动不动,走到他脚边给他撑开了捕兽夹。尖锐的夹子上还站着血迹和碎肉,少年的身体似乎都看不到起伏了。闻止川上前两步给他翻过身,手指在他的手腕轻按几下:“没中毒,大概只是内脏受伤,伤了元气。”
闻止川把他扶起来,看向钟成允:“把他背回去吧。”钟成允蹲下,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他总觉得这个小孩来头不简单,被打成这样,脚被这样的捕兽夹夹住都没夹断,而且偏偏出现在自己的山头。
少年差不多才十五六,背在身上也不是很重,钟成允一路上都沉默着,闻止川察觉到,问他:“怎么了?”
“没事。”钟成允不看他,继续往前走。
“夫君。”闻止川拽了拽他的衣角,又喊了一声,“夫君。”
钟成允站定,转身望着他,看着他的小眼神,叹了口气说:“我都从没背过你。”
闻止川心中一动,上前一步紧紧靠着他:“等一切都尘埃落地,你要天天背着我,一直到头发花白。”
“一直到下一世,生生世世。”钟成允背着满身血污的少年,闻止川身穿一身素袍跟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