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衣将他的手猛地甩开,脸色冷若冰霜:“谢凛之。”
咬牙切齿的声音,像掺杂了冰刃似的。
“就就是你答应过我的?”
甩在梨花木桌上的告示:贤王府上的贵客,于昨夜子时被人暗杀,天子震怒,悬赏万两黄金,捉拿凶手归案。
谢凛之没有做多解释,只沉声道:“去迟了一步,对方已经被人取了首级。”
傅红衣冷笑一声,满目讥嘲的睨看他:“侠肝义胆的盟主大人,你敢对我发誓,这人的死,你当真毫不知情吗?”
谢凛之深深的看着他,眸光幽沉的可怕,迎着傅红衣逼人压迫的目光,他抿唇,不多时开口:“我发誓,那人并非我所杀害。”
他的手覆上对方的脸,目光晦涩道:“夫人,你不该如此怀疑自己的夫君。”
他逼近了对方几步,身上裹挟着清冷的淡香,萦绕在傅红衣的鼻尖。
傅红衣不想这个时候与这人彻底撕破脸皮。退开两步,背过身,似极不想看见他的脸,冷声道:“滚出去。”
谢凛之心知他正在气头之上,想了想,到底不想再惹他恼怒心烦,退出了房间。
傅红衣望着窗外的眼神,暗沉的骇人。
……
是夜,昏暗阴冷的地下石室,机关被人启动,轰隆隆的声响,片刻后,面前千斤重的巨石,缓缓往里移露出了一条只堪堪一人通行的缝隙。
黑色劲装的高挑男子,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迈步走了进去。
石门关上,里头黑魆无光,伸手不见五指。
男子目不斜视,身上挟着肃冷之气,径直来到了一间密室。
石壁挖空的凹槽里,放了一颗夜明珠,发着莹莹的幽光,将狭小封闭的石室照亮了些许。
坐在石床上的男人,背对着石门,一袭白衣似雪,满头倾泻而下的乌发,只用一根木簪堪堪挽固至头顶,背影清列。
男人将手中的食盒搁置在了石床上,嘶哑的声线像被火钳烙过一般难听:“吃饭。”
坐在石床上的男人,转过身,借着碧幽的珠光,可以看得出此人相貌生得甚是俊朗无双,身上穿着月牙白竹纹蜀锦袍,气质柔和。
他开口问道:“你要关我到何时?”
男人立身在石门口,手里执着一把长剑,闭着眼,缄默不言,像座毫无人气的石雕一般。
似乎对他这置若罔闻,漠不关心的样子早习以为常,石床上的男子轻叹了声,打开搁置在身旁的食盒,动作矜雅的开始用食。
16
风声飒飒,乌云蔽月。
死寂的夜晚听闻野猫哀切的叫声和凄厉的乌鸦嘶鸣。
万籁俱寂的山林,凌厉的剑声突然破风而袭。
躲藏在黑夜里的暗卫躲闪迅疾,腾空袭来的利剑却比他躲闪的速度更快。
暗卫被扎穿心脏,双目圆睁,至死仍未看清暗杀他的人和对方快到极致的剑花。
沉闷的脚步踩在枯败的落叶上,裹挟着沙沙作响的树叶,步伐沉稳厚重,听声音便知是多年习武之人,内力深厚。
泛着寒光的剑锋一滴滴往下坠着殷红的血。
对方高大的身影,冷漠的眼瞳中倒映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
冷光乍闪,对方身形未动分毫,寒芒湛湛,剑气逼人,随着空气中皮肉划开的声音,剑起首落,“咕噜”一声——身后打算偷袭他的暗卫,瞬间人首分离,滚落在地。
此人剑法果决狠戾,对方死的时候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下手狠辣,一剑毙命。
傅红衣鼻尖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谢凛之派在他身边监视他的人,全死。
脚步在他身后不远处停顿下来。
“教主。”
如被火烧般嘶哑的声音,带着冷戾的血腥之气。
对于脚下躺着的两具尸体,傅红衣眼睫都未颤动一丝,清冽的凤目中,眸里裹着一层朦胧不透的薄雾。
……
冷清原先是魔教四大护使之一,曾是傅红衣的心腹之一。
多年来,傅红衣虽说武功全废,又被谢凛之囚禁自由数年之久,但他曾经到底也是叱咤武林的魔教教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魔教虽已落败,他的势力看似一朝清除,但也有些还在被正道追杀的魔教余孽,更名改姓,躲藏在世间暗处苟且偷生。
十年前武林围剿魔教之战中,冷清为护他而跌落百丈深渊,那深渊底下毒气氤氲,别说活人,便是死人掉下去,不出三日也会被那漫天的毒雾侵蚀而化。冷清本就身负重伤,命悬一线,掉入悬崖,傅红衣也便以为他死定了,不曾想他命不该绝,不知被他用何办法从里出逃出生天,一直隐姓埋名,直到两年前,才想办法联系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