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弱,则必为王役矣。
内室念书声停了停,度过变声期的少年特意调整了声线,显得成熟稳重,全无当日软弱。
“陆逊师父,齐真的会弱吗?”
这就是不能听的内容了。
虽然是这么想的,我和阿蝉仍然站在一墙之隔的树下,根本没有离去的意思。日头还有些晒,我拉着阿蝉往树荫底下走了两步,清风徐徐,已然近夏了。
陆逊片刻才回答他:“二公子,是以齐问,还是以秦问?”
孙权沉默了一会儿,像在抉择是齐或秦。我饶有兴致地等他回话,却听他说:“以江东问。”
这个问题有些过于尖锐,也难以解释,陆逊是不会回答的,这个人连和谈都要查阅公文、按部就班来做,太跳脱的问题他没有回答的余力——即使有,也不会是他的想法。
“弹丸之地,一旦拘束尽除,易成大患。”
屋子里再度安静下来。
是谁这么想呢?孙坚?孙策?还是周瑜?
我靠在树上捋清思绪,微微一笑,正打算带着阿蝉离开,忽然听见孙权说:“……陆逊师父,学生……好不甘心。”
“二公子,明日起还是改回傍晚讲学吧。”陆逊像是叹了口气,“并非人人都能忍受阳光,有时候,不去看它,也是一种选择。”
孙权没有回答,但我猜他应当没有接受陆逊的提议,因为陆逊紧接着又唤道:“二公子——”
“不看着阳光,又怎么知道自己追逐的是太阳还是月亮?”
少年声音清朗,话语也比半年前相见的那一遭坚定不少:“总有一天,我会证明,我不比长兄差。”
还真是变了很多,难怪不玩那些小把戏了。
估摸着这师徒俩还要再上会儿课,我预备带阿蝉往其他地方逛,出了院子不远,倒遇上个怀抱公文的白衣美人。
“——怎么是你?”
周瑜见我一身女装带着阿蝉从孙权院子里出来,很快意识到什么,略微皱起的眉头松开:“这回广陵派来的使者原来是你。该称大乔淑女,还是广陵王殿下?”
我一看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坏心顿起,摆摆手示意阿蝉自己先回去,特意凑近几步。
“怎么不叫好、妹、妹了?……我开玩笑的有话好说把琴放下。”
失策了,这人怎么送个公文还带琴出门!
周瑜看上去像是下意识举起的琴,也不知道待江东这些年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他自己也愣了,把琴背回去之后沉默片刻,左手抱着公文,将另一只手伸给我:“伯言他们还在上课?先去我那吧。”
我默不作声牵住那只手。男人手指柔韧修长,拇指指腹外侧有一层薄茧,同样执笔的食指、中指也有不同程度的茧。周瑜在孙府里似乎有一处临时住处,他轻车熟路把我带到门前,欲动作时意识到手里还牵着个人,抬起手轻轻晃了晃。
“还不松?”
语气和平时相差无几,却偏偏能察觉他是在逗我。我反将那只手握得更紧,略带笑意问他:“公瑾何事?不如本王代劳。”
“……”周瑜像是有些无奈,把右手再递过来一点,“那就有劳殿下,替我摸一摸袖中钥匙,开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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