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早,岳西沉回杂志社开会,组会结束后就被谢巍拉进办公室了。
“举报医院的那个事情有新进展了”谢巍不急不许地吐出烟圈,“我有个卫生局的朋友打听到这个药进安和的流程可能不合规,我们猜想这个事情可能跟……有关。”她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姓。
“这个事情,没有证据会很难查,涉及的人员结构也非常复杂,我不一定够得着。”岳西沉的暗示很明显了,没有社里的资源支持和谢巍的人脉加持,他铁定吃不下来。
“这个你放心,有困难随时说。另外,我把已经查到的资料发你,这个事情先别张扬。”
“行”岳西沉眸子里仿佛一汪深潭,过去几周发生的事情让他变沉静了很多,“我还想回蓟县看看,给灾后重建做一次特别报道,应该这周三就会出发。”
谢巍默许。
岳西沉到达蓟县良村时,已接近黄昏,夕阳垂落。村口却还是一片热闹,村民们围着几扇桌子,好像在办什么活动。
“岳记者!好久不见!”小袁一边喊一边向岳西沉招手。事先并没有跟小袁打招呼说要来。他原本计划傍晚来采一些照片,第二天再去采访村支书和其他村民。
“嗨小袁!”岳西沉单肩挎着背包,嘴里叼着一支烟,这幅随意的模样和他精致漂亮的脸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岳记者你恢复得咋样?”小袁说着不客气得捏捏他胳膊,看看腰,嗔怪,“这才刚好,你就抽烟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岳西沉不客气地把一只手搭在小袁肩头,还轻轻捏了肩膀一把。
“啧,可以啊。最近市里安和医院又来我们村里搞‘冬病夏治’的下乡活动,一会儿6带你就结束了,我带你四处看看?”
“走”岳西沉随手甩了烟头。
步行至村里的困难户潘子家里,门户大开,院子里的飘出一股清理不及时的鸡粪味儿。相比村里其他院落,这家显得潦草而脏乱。
“岳哥,今天是安和医院的周晗给潘子老爹复诊,他老爹快90了,肝不太好。”
岳西沉侧目:“周晗?”
“你认识啊?”
岳西沉顺着黑黝黝的门洞走进去,经过堆满杂物的院子,站在门口举起相机对着正在问诊的周医生和老爹爹拍下一张照片。
正在跟老爹爹费劲交流的周晗抬起头,又看到那双包裹在牛仔裤里的笔直双腿,蹬一双米白色的帆布鞋,一件宽大的tiffany蓝T恤映得岳西沉脸更显奶白,乌黑的长发被随意扎成丸子,还有几捋不听话的头发因为汗黏在了脖子上。他好像特别喜欢亮色和浅色,周晗心道。
岳西沉发现对方在看他,他微笑跟对方比了个嗨。
“老爷子,您注意这个药饭后1粒,一天两次……”周晗扯着嗓子跟半聋爹爹费劲交流,“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拿了药再来看您。”
老爷子起身要送周晗,被他拦住了让他好好休息。周晗随岳西沉和小袁一起出了院门。
周晗脱掉短袖白大褂,里面的浅色衬衫后背近乎全部打湿,能清楚看到里面的打底背心,脱白褂时,手臂用力能看到皮肤下面的肌肉分明,是长期锻炼保持的健康状态。岳西沉顺手扔给他一瓶刚从村里小卖部买的冰冻矿泉水,朝周医生抬了抬下巴。
“谢了岳记者,想不到会在这儿见面,回来报道吗?”
“嗯。追踪一下灾后重新的情况。”岳西沉对周晗知道他曾经来过蓟县微微有些吃惊,很快又恢复了日常面无表,举着相机对村里正在重新建设的基础设施进行抓拍。
周晗倒是笑得有几分玩味。
“周医生、岳哥,吴主任请大家去家里吃饭。这都六点了,咱们直接去呗?”刚在回微信的小袁追上来说。村主任亲自招待,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就不客气了,小袁你带路”,岳西沉默然,去熟络一下也好。
“好嘞周医生”头也不抬,“岳哥你住哪里?还是镇上招待所吗?这次安和大夫们住在‘乔月’招待所,那里环境不错。”
“成,我吃完饭去看看,谢谢你。”
“你别说,上次你来两天,结果全程救灾没合眼,这次有机会可以去镇上逛逛……”
三人说笑着到了村主任吴主任家里,小袁站在门口大喊一声“吴主任”,他跑出来热情地把大家引进院子。
一桌席就摆在院子里,八月份的6天,天还大亮。看见周晗进屋,桌上其他人纷纷起身打招呼,有村办的几个干部,剩下的就是安和医院的医生。这次来医疗下乡是周晗带队,来了10个同事,除了几个小年轻医生们说是去镇上吃烧烤了,桌上的几位也是安和的外科的主治医生。
岳西沉上桌,吴主任热情地向安和医生介绍这位年轻记者在蓟县的“丰功伟绩”,岳西沉微笑跟大家打招呼时,一位年轻女医生脸刷一下就红了。周晗不留情地打趣她,“哎哟,脸红什么呀?跟我一起上台都没见你脸红的”。
“哪里,我们周主任也很帅的!”一个村干部试图解围,引得大家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