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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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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胃养好了再说吧。”周若昀第一次拒绝了他的邀约,“而且我觉得你最近更需要休息。我好几次夜跑路过你家楼下,看见凌晨你房间的灯都是亮的。”

失眠是老毛病了,但最近的确是因为工作。秦朗为此又感到一丝安慰。

“夜跑?听上去挺有意思的。”秦朗觉得这个运动也的确比喝酒健康多了,便邀约道:“下次带上我吧。我也想试试。”

“没问题。”周若昀很开心的转头看秦朗了一眼,随后不无遗憾的说道:“不过最快也下个月了。我得出差一趟。但快的话,说不定一个星期就可以回来。”

“没问题。我等你。”车已经挺稳,秦朗开始解安全带。

“喝酒也等我回来,可以吗?”

试探的语气里还有点撒娇的味道,秦朗朝声源处看去:一张英俊的成年男子的脸上出现了孩子气的期待。

他好笑道:“行。都等你。”

在周若昀离开了半个月后,后期工作即将结束、秦朗已经准备投入到上映发行阶段时,他的工作和生活突然又被彻底打乱了。《故事庄园》的主要赞助商因为近期的投资的一个重大项目出了问题,导致资金链锻炼,没有办法支付电影后期制作的尾款,于是电影的相关事宜便都只得暂时搁浅。虽然说是暂时,但何时开启,遥遥无期。他心知肚明。

一直和他在微信上闲谈的周若昀也告知他,他的工作遇到到点麻烦,可能没办法按期回来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向人诉说自己的心事,只嘱咐周若昀好好工作,不用再特地给自己发消息。但周若昀还是坚持每天最少一条微信。只是内容常常都是早餐的照片,或者是窗外的一景,再没有了主动搭话的闲谈。

突然闲下来的感觉很不好,突然没有了精神寄托的感觉更是糟糕透了。无所事事状态等于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去胡思乱想,这让他精神状况变得更差,失眠的情况也大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他怕极了那种感觉:深夜躺在床上,大脑不断一遍遍反刍那些让他痛苦不堪和悔恨不已的记忆。身历其境在此时反而算得上是奖赏。站在第三者的视角,亲眼目睹着自己的胆怯、自己的不堪,自己的失败,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的走到如今泥足深陷的处境…然后懊悔、愧疚的想要结束掉自己的生命……这就是一场对自己的凌迟。顽固得和每天都会落下的太阳一样,每夜重复一遍。

他只要想到这些都会毛骨悚然。他不想再和这样的日子又沾染上丝毫的关系。他答应了周若昀在他回来之前不去酒吧,他不想再违背任何一个允诺。而且一旦他把持不住,再度酗酒,这会让他没办法迅速的投入到工作中。想到这些,他又会嘲笑自己的可悲。居然还在期待着这渺无音讯的工作。

最后,在实在无片可看的情况下,他把周围能逛的博物馆、美术馆、展览甚至街道都逛了个遍以后,他每天早起去图书馆,晚上只要睡不着就通过夜跑让自己筋疲力尽,无论多晚。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一周后的某天:连续不断的门铃声终于让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的人睁开了眼。秦朗恋恋不舍的掀开薄被,起身下床。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和沉甸甸的脑袋让他不知日夜。

他拖着头重脚轻的身体起身去开门,脚下的步伐虚浮的可以用东倒西歪来形容。他撑着门框打开门,周若昀欣喜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

周若昀伸出手在秦朗的满脸通红的额头一抚,强硬的拽住面色惨白的人的胳膊,往房里搀扶,“你发烧了,穿件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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