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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厌又一次从病房醒来,嗅到那熟悉的消毒水味,她竟然诡异的感受到了一丝心安。
“你醒了,感觉还好么?”说话声伴随着一些其他的响动,打破了病房里的寂静。
江厌无心辨别其他的响动的来源是什么,只是对这声音感到熟悉,而后她费力的坐起来,看着面前为她递上一杯插着吸管的温水的女人。
“顾…恙?”她的反应有些迟缓了,一时间竟然做不出其他反应。
“是我,很意外?”顾恙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水杯,示意江厌接过去,语气依旧是那般不冷不淡的。
江厌接过水杯,却一不小心牵动了手上的伤口,顿时轻嘶一声,又要缩回去。
“别乱动,我喂你。”顾恙见状便出言制止了她,上前将水杯放进,吸管扶正。
“谢谢。”
江厌有些不好意思,但眼下她也不想再折腾自己,再者顾恙也算是她的朋友,于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喝完了半杯水,江厌觉得自己稍微精神了一些,看着顾恙放下水杯的动作,又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道我…受伤了吗?”
“嗯,不难知道。”
“什么意思?”
“尤言昕告诉我的啊,她想来看看你,但…”顾恙思索了一下,找出一个更为恰当的用词,“拉不下脸?而且她被家里的事绊住了,来不了。”
江厌应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心绪一时间很复杂,既为尤言昕还会担心她而开心,又讨厌自己的不争气,还有一丝对奚翎的愧疚感。
“不过你不用想着她,我能说句实话吗?”
“说吧。”
“我喜欢你,尤言昕和奚翎都不会是你的良人,和我在一起吧,我的意思说,我们会是恋人,而绝不是…”顾恙停顿了一下,再次斟酌用词,“而绝不是似是而非的情人关系。”
江厌突然觉得好笑,而又觉得自己抗压能力强了不少,也更加有耐心了。
她竟然安静的听完了顾恙的话。
“你觉得我和奚翎是情人关系?”江厌问道,心情还算稳定。
“不然呢?”顾恙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难道不是吗?”
“或许是吧,但我希望不是。”
顾恙皱眉,似乎有些难以理解。
“你喜欢奚翎?”
“或许呢?”
江厌轻笑一声,不知带着各种情绪。
她对奚翎的感情,很难说。
从前是不喜的,甚至有些恨。
恨奚翎趁人之危,在那晚强上了她,以至于她在尤言昕那里失了心。
可后来她又庆幸那晚是奚翎,而不是其他更加糟糕的人。
因为她明白,那晚尤言昕是不会出现的,而她和尤言昕分手,奚翎也并非主要原因。
再后来,奚翎对她很好,说的上是纵容。
她觉得自己心理已经崩坏了,从压抑爱到渴求爱,渴求到了一种让她自己都觉得心惊的地步。
谁爱她。
就好。
是这样吧?
“可如果你会因为尤言昕而伤心,那你也一定会因为奚翎而伤心的。”顾恙说的认真,她似乎从不知什么叫做委婉。
或许压抑了那么久才对江厌说出内心想法是她做过最委婉的事。
“撬人墙角可不是什么好的品德。”奚翎推门而入,面若寒霜,带着十足的敌意。
她不知道从何处赶来,肉眼可见的疲惫,只是这女人惯会强撑,此时此刻也不想露怯。
顾恙倒没觉得尴尬,只是看着奚翎固执的反驳道:“我说的是实话,你应该清楚你自己会做什么样的决定,你已经做了决定,所以不要再欺骗江厌了。”
奚翎冷眸扫她一眼,只是走到江厌床边坐下,神情瞬间柔和下来。
“阿厌,身上疼吗?”
“还好。”江厌唇角微勾,露出一抹笑容来。
“抱歉,让你等我这么久,我不是故意没去的,我只是临时有事走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