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海城削减了白日的繁华,但仍旧是被灯火笼罩的城市,街道上虽少了人流,却不完全寂静,反而时有三三两两结对而过的年轻人。
也正因为如此,江厌的身影才更显得孤寂。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路边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收获了多少异样的目光,但她始终没有离开,只是坐在冰凉的阶梯上,尽力将自己蜷缩起来,眼泪都在衣服上抹去。
她和尤言昕吵架了,尤言昕和她分手了。
她不想的…如果让她再选一次,她或许不会主动去询问那件事,那样至少还能换来一时虚假的安宁。
可…可尤言昕确实不要她了…
几个小时前,她刚在家里与尤言昕做完,本应该相拥入睡,但她却向尤言昕提起了一个问题,那个问题就像一根导火索,将她们之间的矛盾彻底点燃,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姐姐,你是不是瞒着我和宋嘉荣订婚了?”江厌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还是忍不住了,从得到这个消息开始,她就在不断的忍受折磨。
如果尤言昕真的和宋嘉荣订婚了,那她算什么呢?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情人?还是一个用来取乐的工具?
而尤言昕则有些意外她会知道甚至提起这件事,一种恐慌感从心头升起,这感觉有些失控,而她讨厌这种感觉。
“你从哪儿听说的?”尤言昕的声音还有些哑,却全无做爱时的慵懒性感,只剩冷意。
“我…”江厌顿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是从她干爹那里知道的,但干爹却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尤言昕要是不放弃她便不要分手。
徐敬善想让她从尤言昕身上得到些什么,这个江厌心知肚明,但她从未提起过,也没有做过什么,毕竟她是真心和尤言昕交往,半点没有听进自己干爹的挑拨教唆之言。
“算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要乖乖听话,不要胡思乱想,姐姐不会离开你的。”尤言昕按住江厌的脑袋揉了揉,强烈的占有欲让她做不出放手的事,尽管怀里的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顾恙已经和尤家签了合约,虽然时间不长,但也足够有用了。
而她之前吩咐江厌做的每一件事,也让她成功的渗透进了徐敬善的势力内部。
只是让她有些没想到的事,江厌一点都没有听徐敬善的话,甚至乖巧的做了个碟中谍,这次徐敬善恐怕也要载个大跟头。
但江厌并没有被尤言昕安抚道,她心里又酸又涩,觉得这话实在太像让她做个听话的情人,不要奢求别的。
可是她和尤言昕在一起将近五年了。
她始终坚信她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在陪伴尤言昕,而不是其他什么让她觉得难堪的身份。
“姐姐这话的意思,是真的要和那个姓宋的结婚吗?”江厌的声音闷闷的,很明显的不高兴。
尤言昕不想承认,但也没办法否认,索性不答。
“可是姐姐现在和他订婚,以后和他结婚,那我算什么呢…这么多年,姐姐只把我当根按摩棒吗…”
“你在胡说什么?”
“是胡说吗?姐姐从没有带我回过家,这里只是姐姐随便买的一套房子吧,我可以不在意,只要姐姐在这里,这就是我的家,但是姐姐也不经常在…每次来,也都是做爱而已…”江厌的声音低低的,眼眶已经红了。
“江厌,你在闹什么?你既然能知道我和宋嘉荣订婚,难道猜不出来是为什么吗?你是想我为了你放弃一切吗?不要太异想天开。”尤言昕被她逼问得心烦,常年养成的高傲让她无法低头。
再者一直乖巧只会对她摇尾巴的大狗,现在要冲着主人嚎叫造反了,怎么也让她生出些不适感。
好像有什么要脱离掌控,而她感到了深深地恐惧,还有那被她掩埋许久的愧疚,险些要破土而出。
“异想天开…为什么?你想要的我都在努力给你了,为什么?”江厌再难克制情绪,泪水汹涌而出,不停的质问着尤言昕。
尤言昕看见泪水,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有些难以呼吸。
她下意识的排斥这种感觉,因此将周围的刺全部竖了起来。
“你是个孤儿,江厌,你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徐敬善给你的而已,若你真被他当做继承人培养也就算了,可你不是,你只是一颗棋子。”
尤言昕的声音有些疲倦,吐露出来的字眼却像一把利剑,直直的插进江厌的心脏。
“所以,乖一点好吗,好好的待在我身边,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生活会比以前好过很多的,我许诺你。”眉眼清冷的女人连语气都是那般的冷淡无情,但手指却穿过江厌的发丝,温柔的抚摸着她。
若是往日,江厌会很喜欢这样的抚慰,这让她感觉到温暖。
她从小就是没有家的孩子,在遇到尤言昕后,她以为她有家了,可到底还是没有的。
这里不是她的家。
“可是姐姐,我是你的女朋友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要我乖巧的待在你身边,看着你和别人结婚?”江厌的手指紧攥,几乎要抠出血来。
那感觉很痛,但却远不及她心里的痛。
“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江厌,我能给你的就这么多,不要再问了,没有意义。”
“如果姐姐非要这样的话…我们…我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