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上述我提到的这些都刨去了另外一点,当事人是否受到外界舆论影响。虽然现在星网上的言论大都受到制度性压力,也就是舆论监督的控制,但私底下接收到的议论又是另一回事,心理变化复杂而难以及时察觉,随时会因为外界而改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拉斯托夫后知后觉地看向京墨:“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有认识的虫经历了这些吗,记得立刻报警。”
太晚了,京墨收起书叹了口气,恰逢此时接到了弥莫林的讯息。
星网上更新了最新爆炸案消息,经过基因比对,死者是前段时间潜逃的查里文,利用老化的电路引发了爆炸,经过调查,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查里文的死讯和尸检报告公布时,京墨正受弥莫林所托,前往福利院探望生病的安恰,小雌虫窝在被子里烧的满脸通红,听说是昨天风大,院子里的果树被风吹得已有折断的趋势,安恰为了阻止最后几个可怜的果子被吹掉下来,愣是自己挡在果树前吹了一天。
安恰醒来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甜味。他揉着眼睛抬起头,视线被一袋深色的果脯吸引了,旁边摆着一个似乎是刚刚完成的泥塑。护工见他醒了,立刻端来药剂,小雌虫的眼睛里透露出兴奋的光:“是拉格朗哥哥带来的吗。”
护工点了点头,看着小雌虫急切地将药喝完,从床上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抓着果脯塞进嘴里,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他细细地咀嚼着,嘴里的苦涩味逐渐被酸甜的口感冲淡,带着独特的卡蔓香辛回味,安恰的眼睛里仿佛撞进了一颗落星一般逐渐亮了起来:“是拉格朗哥哥做的,味道一模一样。”说罢他擦了擦手,又起身拿着泥塑细细查看,在熟悉的位置看到了两人独有的暗语花纹。小雌虫眨了眨眼,眼角开始泛红,水汽在眼眶里汇聚,啪嗒一声滴在泥塑上,将那一块染的更深了些。
京墨站在门口,风将他的衣角微微吹起,也将树上最后一颗果子吹落在地上,犹如京墨此刻的心情一般沉沉落地。
弥莫林贴着退热贴,长发在身后随意地扎起,宽松的卫衣微微下垂,隐约能看见锁骨。他趴在沙发上,神情认真,十指在光脑上不停飞舞,最近ED公司的权利交接,上面的领导层大换血,导致工作任务都堆在了弥莫林身上。他掰了掰麻木僵硬的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玄关门被轻轻打开,弥莫林起身,眼睛从文件上移开,看向门口:“回来了?今天麻烦你了。”
京墨拿着手上的盒子,递给弥莫林:“门口的快件,好像是医院寄来的,是药吗?”
“嗯?”弥莫林揉着酸涩的脖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自然地接过快件往茶几下面的柜子里塞了进去:“差不多吧,到时候配合药物一起使用的。”
雌虫起身拿了条毯子,将自己裹住,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将毯子掀开一个角,眼中冷静到几乎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起伏,整个人像被松脂包裹住一般带着不真实感:“我有事情对你说。”
京墨愣了愣,等回过神来时,身体已经很诚实地钻进了毯子里,两人的距离贴的很近,弥莫林这才意识到什么,被挤在角落的雌虫犹豫了一会,伸手将灯关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有勇气将要说的事情吐露出来。
窗外的月光洒落在沙发上,露出鼓起的被子,雌虫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朦胧而美好,让人有种凌虐的欲望。他将脸往下埋了埋,京墨衣物上地特殊香气让他几乎快跳出来的心脏平息下来。
雌虫平静的声音响起,在安静地夜色中显得有些突兀:“我想我或许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对你产生了除友情之外的感情。”他的语气平静到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一般,只有不自觉攥紧的指节展露出他的紧张。弥莫林没有停顿,继续说了下去:“但我不知道,如果我将过去展露在你面前,你会不会觉得恶心,每次与你接触,我都会想到自身的丑陋,这种感觉时刻折磨着我,所以,今天我想把一切和你说出来。”
京墨没出声,他撑着头,轻轻抚摸着雌虫的背脊,那里瘦的有些硌人,雌虫的声音继续响起:“我要做的手术,其实是清洗标记的手术。ED公司的庆功宴其实就是为背后的雄虫寻找玩物,不过那个雄虫对我不满意,只叫人破坏了我的腺体,你应该能察觉出来,我的腺体信息素紊乱。”
弥莫林孤注一掷般将保护自己的松脂摔碎,露出里面破碎的本体,毫无保留地摆在京墨面前,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你知道为什么那个雄虫不满意些什么吗。”
这个问题似乎不是让京墨回答的,因为弥莫林接得很快:“因为我曾经被完全标记过。”语气带着几分伪装的轻松,但是却让京墨心情猛地沉了下来,他抚摸雌虫背脊的手顿住了,雌虫也意识到这件事,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我之所以早早脱离福利院,就是为了挣钱给腺体做完全清除手术。虽然手术中已经按照我的要求,竭力清除了那些痕迹,但因为被标记得时间在一次觉醒之前,所以即便如此,依旧在腺体里留下一丝痕迹。”
“很难接受这样的我吧。”弥莫林抬起头,眼中有什么在闪烁,京墨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雌虫躲开了他的手,继续说着:“我快记不得那时候发生的事了,那天拉格朗和我抱怨房间总是有奇怪的动静,一个人不敢睡,我就陪他住了一晚。那一晚上我看见了熟悉的护工,但是他好像疯了一般袭击了我,拉格朗为了救我也被打晕在一旁。”
京墨将人整个搂进怀里,雌虫也没有反抗,只是做了一件与平时的性格完全不符的事,他伸手搂住了京墨的背,就像在做最后的告别一般眷恋:“再醒来时我就在医院了,拉格朗将一切都怪罪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后面遇到ED公司的事时,他为了我和公司签了协议,这么多年的收入基本上都归公司,到手的钱少的可怜。”
雌虫抬起头,依旧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白净的脸色带着几分释然:“谢谢你这段时间陪着我,但我不能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要因为同情我强迫自己接受,你值得更好的一切。”
说罢雌虫就要松开手,却被京墨环着腰转身禁锢住,天旋地转间弥莫林趴在了京墨身上,两人的心跳频率重合,距离凑得极近,雌虫埋在京墨的脖颈处,竭力警告自己要保持距离,下一秒京墨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这不是你的错,我厌恶的只有那些做出犯罪行径的虫,你没做错任何事。值不值得这种事,不能靠主观臆断来决定,我想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
颈间划过冰凉的液体,雌虫环着京墨的手紧了紧,他清了清嗓子,在京墨脖颈处蹭了蹭:“你才主观臆断。”
京墨的胸口震动了两下,他低低地笑出声,随即想到什么似的,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将雌虫的腰禁锢住:“其实我有一件事瞒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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