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忽然从手中掉落,径直地跌向地面。
“喂?喂,祁宋,你怎么了?”
“信号不好吗?怎么不说话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至于他出车祸是不是意外,你作为这个家族的局内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所有事实都摆在他面前了,不是意外,车祸不是意外。为了兴洲集团违法勾当的丑闻不被公之于众,对文邺所做之事的证据不被发现,为了捂调查到真相的祁昭的嘴,不惜找人去追杀他,草草地用一个意外车祸盖过真相,如果当时送医不及时,他的弟弟就没了,他唯一的亲弟弟就命丧黄泉了!
为了不让他知道所有原委,甚至将调查到一切的祁昭撞成植物人掩盖事实。罔顾祁家夫妇年轻时为他打下江山的功劳,不惜布局多年将他父亲事业搞垮。
残酷无情,利益至上,争权夺利,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才是这家人的真面目。
他脑中忽然响起了祁昭少年时期的声音。
从踏入柯家大门伊始,祁昭揪着他的衣袖,止步于门口:“哥,我不喜欢这里。”
“哥,我想离开。”
“哥,我觉得他们不是好人。”
“哥,你别这么单纯。”
“……”
柯海耀,柯明彦,柯……
柯云烁……
他知道这件事儿吗?
祁宋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摸着黑,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里,往抽屉里翻箱倒柜,柯云烁,你千万不要……你不会的……如果你也知道真相,怎么会怨我逼你结婚……怎么会……
手机呢?!祁昭的手机呢?!
在哪里?被我放哪里了?!我不是藏在抽屉里锁起来了吗?!为什么找不到了?!
整间主卧被他翻弄得一片狼藉,衣柜顶端被扯出飘落的浅蓝色领带,径直跌落在他的肩头。
祁宋缩在凌乱的床头角落,用胳膊将自己全身围困着。
原来……原来全都是罪魁祸首,全都是知情人,难怪一个那么怨恨他,怪他逼婚的人,会突然愿意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明明那么恨他,每天都不想见到他,每日都还要回来。他还以为柯云烁也是喜欢他的,原来是替他父亲监视他,替他父亲找到那台装满了把柄和秘密的手机。
所有人都欺骗了他,包括他爱到了骨子里的人。
祁宋觉得自己好没用,帮不了父亲,护不住弟弟,还上赶着对那群始作俑者感激不尽。
祁宋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无能的笑话,被这一家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还费劲心思讨好人家,巴巴地贴上去,还满眼感恩戴德。
别墅一层挂着的时钟分针扫过罗马数字十,祁宋拉开主卧门,暖黄的灯光从中透出,整间空旷的二层别墅被浸入黑暗中,仅有房内的灯光映出门外。祁宋从里面走出来,泪痕干涸在脸上,红涩的双眼无神又空洞地望向远处,像具行尸走肉,抬脚往酒柜走去。
他很少喝酒,甚至不喝,但他今天意外地口渴,身心俱疲到只想蜷缩在角落,需要点儿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逃避令他绝望的现实。视线扫过满酒柜的名贵洋酒,他拿下了一瓶轩尼诗开了口,直接往喉咙里灌。
黑夜将他全身裹住,无尽的稀薄月色透过落地窗,映出斑驳的泪光。
他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小丑,让人戏耍,被人卖了还在台前笑容灿烂地鼓掌。仿佛被扒光了遮羞布,赤身裸体地站在观众面前供人嘲笑愚弄。这让他怎么能够相信,从小被重复告知是恩人的柯家人,竟是害他一家人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毫不怜惜地从他身上榨取所有价值。
柯云烁没想到自己回到家,打开灯的那一瞬间,会看到坐在酒柜旁地面,醉醺醺的祁宋。
他脱下长西装外套,大步走上前,将他捞了起来:“你怎么喝这么多?”
步伐不稳的祁宋直接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轻轻地低吟了一声。
柯云烁夺过他手里剩了半瓶的轩尼诗:“怎么回事儿?”
祁宋挣扎着,直接伸出双手抵着对方肩膀一把将他推开,两人离了几步远。
柯云烁似乎料想不到对方会对他做出拒绝的行为,鼻腔哼出一声荒谬的气息,脸上浮出难以置信。
祁宋甩了甩脑袋,单手抵在酒柜桌上,勉强站直身躯看清了对方后,因醉酒而涣散的眼眸里满是坚定与痛苦:“……是你拿走了吗?”
柯云烁拧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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