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嘛，也不是没媒婆给介绍，可老贺太老实了，一把年纪了也没成个家，不过老天也不算没眼，那年冬天特别的冷，雪也特别大，那天老贺头怕雪堵了大门半夜就起来铲雪，结果啊就听那雪堆后面有个小孩在哭，那哭声有气无力的，不是被老贺头听见怕是要冻死了。”
“是啊。”李阿姨又接过了话，“那孩子长得好看，也不知道什么父母那么狠心给丢雪地里了，当时我们都劝老贺收养下来吧，也有个后给自己养老送终。”
“那时候……不是傻的？”
“不是，那都是后话了，小袁老师你别着急，听我说呗。”
“好，您慢慢说。”
袁家澍那叫一个急啊，然而这些老阿姨就喜欢短话长说，他也没办法。
“老贺那点工资也就勉强养活自己，这多了个毛孩子又是奶粉又是啥的这钱哪够啊，老贺头就白天在园子里当园丁，晚上啊就带着孩子到国道那头摆了个夜宵摊，卖个炒面炒饭什么的，国道那边车多生意也还不错，孩子也渐渐的拉扯大了，别看那小孩屁大点，懂事着呢路都走不稳就忙着帮老贺头干活。”
“那，是怎么傻的？”
袁家澍急死了。
“那还得是小傻子五六岁那年了，老贺头夜里支摊，有些过路司机拿着饭就要走，就懒得下车了，小傻子就帮着他爸给送过去，一直都好好的，谁晓得那次遇见个脾气不好的催了好几次，小傻子大概也被吓着了，拿着饭就往那头跑，谁晓得就没看车，让给撞了。“
“撞了？”
“是啊，别的伤都还好说，养养就好了，可这脑子也给撞坏了。”
“可惜了，那孩子以前多机灵啊，我记得那么小一点就整天阿姨长叔叔短的，把咱园里的这些职工哄的都开开心心的，我们还说老天爷还是长眼的，这孩子以后指不定有出息，老贺头也高兴，总说要多赚钱，以后送孩子读大学用。”
“哎，你说老贺头到底做了什么孽？”
“谁知道呢，真是可怜。”
“也是咱们园长心眼好，按理说老贺头退休就该带着孩子搬走的，这一留就留了这么多年。”
“可不是嘛，咱们园长也快退了，哎，不晓得下一任是个什么态度，小傻子要是没成年还好，还能去福利院，这十八九的大小伙子了，哎。”
“哎，难啊。”
听到这里，袁家澍已经无心继续听那些阿姨说什么了，满脑子都是那个小小孩的样子。
袁家澍的家庭虽然普通，但是父母和谐家庭幸福，他很难想象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苦难落在这样一对父子的身上。
袁家澍越想，心里越堵，可刚才王阿姨也说了，小傻子去工地上工去了，他就算再着急也没用。
好在今天园里的工作也不多，虽然没什么，但是袁家澍还是有些心虚的等天黑这才来到了小傻子门口。
虽说一直告诉自己只是来关心他是不是病了，可真把手举起来敲门的时候，又迟迟的落不下去。
袁家澍的手举起放下，举起又放下，就在他还是鼓不起勇气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带着惊异的声音响起。
“袁老师？”
“啊……呵呵，嗯。”
“都怪我回来的太晚了，都是程程不好，让袁老师等久了。”
“没……没有，我听说……”
“快进来，快进来。”
小傻子一把抓住了袁家澍的手拉着他进门，那异于常人一般滚烫的掌心，让已经再打退堂鼓的袁家澍放弃了离开的念头，跟着小傻子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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