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刺身的案板前,陆陆续续有贵族子弟过来坐着。这次雌虫刺身请了三位食材用以烹饪,因此聚集在这片的人并不多。加上银行家的大少爷卡莱沙就坐在这个餐桌前,想因为凑热闹而上前的人更寥寥。
餐前准备了消毒的白棉布用来清洁,即使已经打了镇定剂和液体绷带,简玬的手臂还有些隐隐作痛,在用棉布擦洗自己的手时动作有些缓慢,因为多少扯到痛处,他的表情并不是很好。
卡莱沙低声以两个人才能听清楚的音量问:“你的手臂怎么了?”
简玬头也不抬:“没什么。”
卡莱沙看着简玬迟缓的动作,皱了皱眉,拿过消毒白棉布,一只手隔着棉布托着简玬的手,另一只手捏起布料去仔细擦拭简玬的手指。
他没有直接与简玬肌肤接触,在细节处格外注意。
简玬没有拒绝卡莱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卡莱沙。他们从小就认识,虽然也见不上几面,卡莱沙一直都是这样,在他面前热情阳光的大男孩,这颗星球最大银行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还是教养有礼的绅士。
但如果不是知道简玬准备又闹出些什么,需要安静,卡莱沙一定会相当愿意和简玬攀谈。他一向如此热情。
但这个星球可没有一个好人,包括他。
卡莱沙没有选择询问简玬到底做了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在没有邀请函的情况下出现在这里。但总有人会选择前来搭讪,进行一些富人之间的社会交际。
“卡莱沙先生,好久不见。”
简玬抬眼,他认识这个人,是这场宴会的主办方之一。不过他一般以面具示人,因此对方大概并不认识他。
富有的雌虫一般都相当高壮,或大腹便便,虽然年轻,这只雌虫身上也已经覆盖了相当的脂肪,和他想要炫耀的绿色虫甲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
他搂着一个比他娇小得多的类雄,是几百年来人工培育出的纯种,类雄穿着华贵的钻石流苏长袍,身形锻炼得当,更为耀眼的是他脖颈上镶嵌着的大片的彩色宝石,更能彰显出其主人的尊贵和富有。
比起贵族雌虫,即使同为雌虫,类雄也并不需要实际意义上的虫族特征,他们生下来就作为商品,而不是用以战斗。自己主人的身价足以让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简玬看了一眼类雄,再看了一眼。
塞尔斯的宅邸里可没有这种昂贵的装饰物,但这不能阻止他爱看。
他也尝试过偷偷往塞尔斯的房子里塞这东西,但可惜的是对方被连人带包扔了出去。如果可以,他想要往家里塞五十个,在花园里排成一排,无聊的时候就多看看——可惜塞尔斯可能会发飙。
太遗憾了,他每个月往家里赚的零花钱可能足以买上上百个。
他将注意力转回案板上,案板上的食材被透明的禁锢牢牢地锁好,麻药会影响食材的新鲜程度,也会影响观赏性,因此这场美食盛宴需要先在限制雌虫动作上下功夫,以免剧烈挣动的时候整个地从案板上掉下去,造成更加不可挽回的损失。
绝大多数雌虫身上的虫族特征并不是单一的种族,可能一个虫族身上同时混合了蝎类或蜘蛛的虫甲,各个族群之间并没有明确的生殖隔离。案板上的虫族身上有着明显的虫甲,但可以用以战斗是部分都已经被磨平,仅作为装饰。
主厨看简玬把视线落到了他们身上,便对简玬礼貌地微笑。
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漂亮的小家伙,简玬身上的气质与其他类雄并不一样。更准确地说,他没有对任何雌虫的依附感,一举一动都独立得相当自然。
并不是遗世独立的清冷和矫柔,他就坐在这儿,与其他所有拥有权力的雌虫无异,不需要通过争取和交易,也不需要向谁展示脆弱中的坚强来换取怜惜,而是将天生的傲慢和慵懒刻在了骨子里。
见识老道的主厨清楚,被富二代带来沾光的装饰品身上可没有这种气质。
天生的上位者该是什么气质,手中掌有一定权力的人会是什么气质,除非一开始就对简玬的外貌抱有偏见,否则不可能看不清楚。
这样的气质让他对简玬的态度愈发温柔。
一杯温度刚好的清茶用以清口。
精致的菜肴开始盛上。
躺在案板上的雌虫探出长长的蝎子尾巴,也被固定在案板上。厨师拿起刀,从尾部与脊椎相连处开始切割。因为疼痛,雌虫的表情有些失控,但他依旧尽力地维持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尾部根部的皮肉被切下,白嫩带粉,放入小锅内烹饪。这部分的肉更偏向于虫类的口感,放入锅中后已经开始散发出肉香。
接下来,厨师将刀具清洗消毒,将刀放在案板上雌虫的生殖器上,向食客示意。简玬紧紧盯视着案板上的雌虫,看他因为寒光闪现的刀锋而骤然感觉紧张和恐惧的神情,对方却没有因为害怕而逃开。事实上,他也挣脱不开。
雌虫的身体经过重重筛选,任一部位都挑不出瑕疵。可怜的性器因为恐惧而软垂,但依旧是色泽干净而壮实的一条。
食材的精囊鼓鼓囊囊,储精袋饱满,表皮光滑,颜色浅淡,白子已经在其中被酿好。向食客展示过后,锋利的刀刃将储精袋切开,切口小而准确,浅白色的白子流出来,被均匀地装到碗里,分发给食客。
白子被摆盘成被挤出的奶油状,装在深色的碗中,微固态的口感,鲜而不腥,略有嚼劲。为了这次餐食,食材需要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并进行一定的特殊处理。
因为疼痛,食材的身体颤抖着。厨师的刀又快又狠,能最大化地减弱食材的痛感。
接下来,一碗清口的汤被端上。海洋污染,养殖的贝类已经极为珍贵。清澈的汤内摆着两片薄薄的贝肉,一根青翠的青菜微微蜷曲躺在深色的碗中。即使颜色清澈,汤汁也仍然饱满鲜美,和上一道菜过于丰润的口感形成差异。
在简玬端起汤喝的间隙,主厨已经在准备下一道食材。
这场宴席并不是由食客来适应厨师,而应该由厨师适应食客。
腿根,胸前,腹肌,不同的部位用快刀片下肉片,压干净血水装盘,插上装饰用的紫花,再将准备好的草料捣成的碎泥堆叠到透明的水晶刺身碗内。直到食材盛入盘中,端到餐桌上,进入口中时,口感微微发凉,色泽与形态都并不一样。
在端上刺身时,主厨向简玬介绍了几句不同部位会带给人的口感差别。
雌虫的腿根肉质更嫩,胸前的肥厚适中,腹肌处最韧。腿根处的刺身送入口中,有一定松散感,简玬嚼了几口便咽了。胸肌处的肉质最为普遍,而腹肌的口感太过有韧劲,简玬一口尖牙,也生生配着蘸料嚼了半天。
口感倒是不错,就是味蕾处太过饱满,需要多喝几口茶。
在吃完三处刺身之后,刚被从尾部切下的炖肉也与蛋羹一起被及时盛上,散发着熟肉的醇香,洒落一些橙红色的鱼籽。被烹煮好的肉少了生肉的微腥,更多了调料本身的熟香,与底下叠着的一层薄薄的蒸蛋相辅相成。蛋羹入口鲜嫩,质地均匀弹润,和稍稍耐嚼的炖肉形成鲜明反差,可以拿小勺一起欣赏。
简玬专心致志地吃饭,偶尔会去喝几口茶。面前赤身裸体的雌虫身上的皮肉已经被切下几块,冷汗涔涔,显得整体肌肉更为饱满。血水被及时地吸走,创口处吹着凉风,疼痛只余皮肉。
接下来,烹饪会更为深入。
切开腹部,直到内脏。
“疼吗?”吃着雌虫身上的肉时,简玬还不忘了关心一下自己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