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饱之后,时间已经过了中午。
山里的温度比城市低五六度,山风吹得很凉爽,内心的一切躁动都会被抚平。
Jack在郑禅身边工作的时间总是精神高度紧张,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
费星阑也难得一整天什么工作都不用处理,和Jack坐在院子里,泡上一盏茶,聊天品茶,享受午后平静惬意的时光。
“尝尝,这个茶,岭淮市特有的。”
费星阑将泡好的茶倒入杯中,茶香缥缈,悠悠萦绕。
Jack接过茶杯,杯沿略有些烫手的温度。嘴唇抿杯,浅尝一口热茶,刚刚好的水温,刚刚好的茶香,醇厚甘甜,回味持久。
脸上不自觉露出享受的神情,长舒一口热气,继续品茗。
费星阑一边沏茶,一边聊起Jack,问道:“Jack,你脸上的伤,是不是郑教授为你治好的?”
“嗯,是的。不过,我已经不记得脸上的烧伤是怎么来的。”
Jack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缠满绷带,伤处正在愈合。
脸上的伤痕痊愈之后,Jack几乎不认识镜子里这张全新的面容,对自己的长相都觉得陌生。
不过Jack并不怪郑禅擅自替自己做了手术,还赞扬道:“郑教授是一个好人,如果不是他,我大概已经死了。”
费星阑想告诉Jack,郑禅对他的帮助是有前提的,都是费容波的授意。
可是费星阑不忍心撕碎Jack心中的感恩与希望,于是继续听他说下去。
“我不记得怎么与郑教授相识,只记得醒来之后,他给了我工作,帮助让我学习英文,教我在国外生活。所以,我很感激他。”
费星阑噘着嘴,心道:他对你的好是有私心的,只是为了让你在危险的时候替他挡刀罢了。
可他依旧没有说出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感觉得到,现在的尹承对待生活的态度是积极的,阳光的,不再如从前那般病态和充满阴霾。
他们已经从逃出了那个充满腐烂臭味,阴冷难耐的地下室,重新沐浴在阳光下。
那就一直面对阳光,不需要再回到黑暗中去。
“Jack,我知道你很感激郑教授,但是我希望在工作中面对未知危险的时候,你可以先保全自己,再想着去保护其他人。”
费星阑主动说出自己的担忧,他不能让尹承再次陷入生死攸关的境地。
Jack抿紧了嘴唇,他在思考如何告诉费星阑,自己在工作中的职责是保护郑教授,哪怕需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可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提醒他,不应该让费星阑担心和失望。
于是他撒谎道:“好,我会的。”
费星阑以为自己的劝说起效了,欣慰地点头。
他继续给Jack倒茶,又聊起一些生活琐事,不再继续那些沉重的话题。
两人就这样享受着悠闲的时光,太阳落山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开始准备晚饭。
放假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迎来夜晚。
月亮重新出现在天空中,山里的星星格外亮,将小院也照得亮盈盈的。
在浴室洗过澡之后,费星阑还不舍得进屋休息。
等着Jack洗漱的时间,他独自坐在院子里,仰着头看星星。
Jack洗完澡换过衣服,看见费星阑还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似是已经看得入迷了。
费星阑确实入了迷,正在一颗颗数天上的星星。
“费总,还不休息?”
Jack走到他的身后,怕打扰他的宁静,声音变得十分轻柔。
费星阑还望着群星闪耀的夜空,细声道:“每一次到山里来,我都觉得星星特别亮。不像城市里,总是灯火通明,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确实,山里没有光污染,所以看起来星星比城市里亮很多。”
“说个让你笑话的事情,其实我以为你已经变成天上的其中一颗星星。所以我时常会望着星星猜测,你是其中的哪一颗。”
费星阑的话宛如一支箭,击中Jack的心。
因为他从未想过,地球的另一边,还有一个人这样深切地挂念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