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骰子被投掷了出来,一个砸在穆清的脸上,另一颗掉在了前面的地上。
穆清摸索着将两个骰子捡起,这两颗无论是点数的颜色,还是在手中的重量和质感都不尽相同的骰子,他放在手心里细细观摩着,然后勾着唇笑了。
“我不会赌。”
“不会?让王爷做庄,用两个骰子做注,赌你和刘大两条命,别人赌钱,你玩命啊,论赌,谁能比得上您穆二公子。”
穆清听罢,揉了揉眉心,手心向下,两个骰子就顺着滑到了地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没见过这两个骰子,而刘大……那叫自作孽,不可活,哈哈哈哈。”
他笑的痴狂,又牵涉着身上的链子叮叮当当的碰撞,这声音并不悦耳,吵的只叫人烦躁,林阳的手已经攀上了他的脖子,穆清的脸涨的红紫,但笑声一直没有停下,已经灰暗的眸子里迸发出深色的光。
“王爷的碗里多了一颗骰子,徐耀就丢了颗一模一样的。”
“在侍女将汤端到席上前,只有你还在厨逗留。”
“刘大鼻腔里的纸屑,腕上的勒痕,还有刘大离世的那日,来上锁的小厮看见了你身上的水渍。”
“你看现在你身上还隐约带着一股茶水味呢。”
“穆二公子,你说这些巧不巧?”
林阳每说一句,手上的力气就会大些,穆清死死的扣着他的手,却一点也挪不开,他的两腿无意识的蹬踹着,眼睛变得通红。
额头上一根根青筋暴起,穆清的指甲里,混着林阳和自己的血,他的眼中的景象已经逐渐模糊,可脑袋却不知道为何,分外清明。
回光返照吗?他不清楚。
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有那一句,“你早就该死了”,一遍遍的在他脑海里回响。
而他连问一句凭什么的力气都没有。
许时看他挣扎轻了,脖子上的手渐渐的松弛了,他只在想,林阳再加一把劲,就可以让所有人如愿了,他还是熬不住了。
“刘大……他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他到死都……在看着我……你知道他最后一句话是……阳哥,救我……”
穆清的话,当真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窒息感越发加重了,穆清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芒,他像是一根羽毛轻飘。
他已经到了极限,穆清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可在对面屋檐上身影的轮廓却是越来越清晰。
那个影子在对面的屋檐上张了张嘴,声音却是在他的耳畔炸起,“自作孽,不可活……”
“我果然不会赌……”
穆清眼角落了最后一颗泪,放弃了最后一点不甘心和遗憾,他的高楼终于塌陷,站在荒芜人烟的荒漠里,他除了笑,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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