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忌尘自己在那儿千回百转地绕了半天的心思,结果邵凡安一上来就问他大哥,他先愣了一愣,然后心里那个小火苗子滋儿就一下窜上来了。
他不高兴,默不吭声地翻身就要躺。
这大晚上的,邵凡安迷迷瞪瞪让他提溜起来,又不知道他那些弯弯绕绕的小情绪,再加上是他自个儿开的口,说想问啥就问啥的,那邵凡安可不就随便问了。
“欸别睡啊。”邵凡安趴过去往他跟前凑了凑,“话都说到这儿了,怎么还藏着掖着的,你跟你哥到底因为什么闹得不合啊?”
段忌尘憋着气就是不说话。
他也没法说,他们兄弟俩其实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彼此不亲近。
段忌尘作为小儿子,小时候闹过病,段夫人打小儿就疼他多一些。他得娘的宠,又有小师父不分黑白地护着,性子就养得娇纵了一些。他大哥则是从小就跟着段掌门修行。段爹为人威严,管教儿子也严格。段亦麟在段爹手底下练出来的,行事作风就稳重得多。而且他哥身为掌门的大公子,平时也经常帮忙打理派中大小事务,所以还颇得重华弟子的人心。
这两相一对比,段忌尘虽说天资聪颖,是难得一见的修行奇才,可人缘儿不好,在弟子之中也很难服众,外人还总喜欢明里暗里地把两位少爷搁在一起做比较,段忌尘就处处矮他大哥一头。
段忌尘就还挺不服气的,他当年在崇山祭上拔得头筹时才十八岁,也算是重华派有史以来最年少有为的弟子了,可在他爹的眼里,争气的儿子却仿佛只有段亦麟一个人。
再加上段亦麟常年醉心修行,兄弟俩感情淡薄,久而久之,彼此就处成这个样子了。
数来数去,也就是这些芝麻大的破烂事儿,说出来倒显得心眼小,段忌尘又怎么好明明白白地说与邵凡安听。
他不愿说,就把嘴巴闭紧了,一翻身,怎么都不应声了。
这一夜过去,见了天明,段亦麟一早便收拾利落,和邵段两人道了叨扰,便准备离开。
段忌尘板着张小脸儿,估摸还惦记着生他那个隔夜气呢,邵凡安就只能出面送人。
他和段亦麟在门口客套了一番,又宽慰了人家几句:“段大公子,贺公子行事稳重又有分寸,兴许正在哪里散心呢,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也不要过于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