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凡安愣了一愣,心中一动,忽然就察觉出不太对劲儿来。
他一个横步拦在段忌尘身前,出手很快,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段忌尘的手特别地凉。
邵凡安心里缓跳了一拍,抬起眼,慢慢望向段忌尘的眼睛。
那是一双生得极漂亮的桃花目,眼尾稍稍上挑,乍一眼看去,眼仁如墨一般。可在晨光的映照下仔细一瞧,便能看出,那眼底还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绿。
二人视线相接的一刹那,段忌尘神色平静,再一次重复:“走。”
一时间,邵凡安没再言语,只是沉默着看着段忌尘的双眼,攥着他手腕的手指慢慢松开了。
没过多久,师弟师妹们都跟了上来,祝明珠往这边小跑了两步,脸上还挂着泪花儿,眼睛忽然睁得大大的,惊呼道:“忌尘哥??”
段忌尘安安静静地站在邵凡安身前,衣衫的下摆和袖口处开始渐渐散成一缕缕白色的烟雾。
那白雾环绕着他,一点点向上蔓延,他整个人由实变虚,最终慢慢化成一道了虚影,被山风一吹,便散了个干净。
在白雾完全消失时,有一件细长条的小物件儿,一下子从他心口的位置掉了下去。
邵凡安一把接住了,拿在手心里,低头看了看。
“大师兄……”祝明辰扶着宋继言走了过来,一脸吃惊地问,“段大哥……怎么会?”
宋继言默了片刻,道:“这是……重华的化形术。”
确实是化形术。
段忌尘的化形术修得很厉害,邵凡安不止一次见他用过。
每一次,他把化出来的人形收起来,那里面都会出现这个细细长长的小东西,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灵器。他收灵器时手都很快,邵凡安在一旁看到了好几次,但一直都没能看清。
这回才算彻底看清楚了,那是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木簪子。
很素淡,没有任何点缀,拿在手里的分量很轻,也谈不上有什么工艺。
时间过去太久,久到邵凡安以为自己不记得了,但他还是想起来了——这簪子原本是带着一朵花儿的,是他两年前下山时花了几个铜板买的,本来是买给小师妹戴着玩儿的。
有次段忌尘和他闹脾气,踢了他的箱笼,收在里面的木簪花就被弄坏了,花瓣儿掉了一瓣,于是他干脆将雕花的部分都磨掉了,把簪花修成了一根款式简单的木簪子。
他做活儿的时候,段忌尘就站在他屋外,也不肯靠近了,只一个劲儿在他门口打转儿,左一眼右一眼地往他这边瞟,背着个手,下巴还扬得高高的。
他其实余光全瞄见了,心里头觉得好笑,后来磨完了簪子,就顺手给递了过去,本来是想给段忌尘瞧上一眼的,结果没想到,小少爷直接把他的簪子给收下了,嘴上还很嫌弃:“粗制滥造,以后还你个贵重的。”
邵凡安看着手心里的木簪子。
段忌尘没说大话,他把他看得比性命还贵重的东西还回来了。
木簪却断成了两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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