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越想起自己临走前,万将军把随身携带多年的佩剑送给了他,还拍了拍他的肩头,用老父亲的目光打量了一番他,慈爱的说他长大了不少,一如少年时那般笑着为他送行。
当时还未觉得有什么,但越回忆心中便越是觉得酸涩难忍,眼眶的泪水止不住的打转。
那一夜,沈青越少见的饮了烈酒,昏昏沉沉的睡了大半宿,醒来时还在回忆少年时的过往,万呈安的脸,万家父母的脸,绥远将军府,一直在他脑海里不断交替浮现着,好像一切都只是梦境一般。
可惜这对沈青越来说,并不是一场美梦。
沈青越虽然知道所谓的谋逆之罪只是皇帝刻意为之的幌子,但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对万呈安怨上了几分,如果不是他平日里太过招摇,把本就在风口浪尖的万家推到了圣上的眼皮子底下,万家也不会这么快被抓住把柄,万伯父和万伯母也不会因此受牵连而死。
说到底,万家的覆灭并不全因为万呈安,但确确实实和他脱不开干系。
至此,沈青越才更想抓到万呈安问个清楚,问问他有没有因为自己犯下的事后悔过,问问他有没有一日因为万父万母的死痛哭流涕过,而最重要,也是他最想问的一个问题是,万呈安和自己父母曾经被弹劾流放的事有没有关系。
这问题的答案对于沈青越来说很关键,他在后院想了好几年都没能想通,也没有耐心去同万呈安争论。
到了现在,他终于有足够的底气去质问万呈安,两人身份置换,他在明,万呈安在暗,沈青越只需要最后一步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就是把万呈安抓回来,关在这个曾被三人视为牢笼的后院中,让他也尝尝被人囚禁取乐的滋味究竟如何。
思及此处,沈青越抬头看了一眼熟悉的宅邸,觉得匾额上的万字实在要改一改。
“一个月不见,居然成了这副光景,看来呈安这段日子,确实不太好过啊。”
苏黎笑着拍了下慕宸的肩膀,说道:“阿宸,青越要先整顿一下宅邸,咱们就去周围探探消息吧。”
“他不是早就逃走了,出城了也说不准,要不要扩大范围?”
沈青越沉声说道:“他身上没银钱,跑不了多远,你和苏黎去周围有花楼的地方转转,这里找不到,就去远一点的地方,有消息了就尽快回来通知我,我同你们一起去。”
慕宸应了一声,但心中还是觉得奇怪,万呈安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又是戴罪之身,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去逛花楼啊。
想不通归想不通,他还是听话的同苏黎一起去周围打探消息了。
花楼多半是夜晚开门,他和苏黎探听完了消息,又去茶楼听了会儿说书,在闹市里转悠到了晚上,终于能进花楼里一探究竟。
连着找了三四家,都没见到万呈安的踪影,两人心中颇为气馁,走到第五家的时候都没抱多大希望,只隔着门口往里瞥了一眼。
但就是这么一眼,叫慕宸怔住了片刻,不可置信的眨了下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坐在里边左拥右抱的风流公子,他心中笃定了几分,抓住苏黎的手臂,一字一句的说道:“万呈安,那是万呈安。”
苏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头猛地一跳,即将抓住猎物的兴奋感涌上了胸膛,他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一边注视着里边的人,一边说道:“派人在这盯着,备马,我们马上回去通知青越。”
此时此刻,好不容易用酒色成功麻痹自己的万呈安还不知道,自己的噩梦,从现在这一刻起,才算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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