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厌恶,正欲离开,一错眼却瞥见了那钦天监弟子的样貌,才发现对方竟是个面容柔婉的少女。只因身量纤细,胸臀皆未发育完全,一眼看去才叫陈玄肃错认了。
那少女被这帮纨绔子弟逼急,手上长剑却并不出鞘,只以鞘身抵挡几人。
陈玄肃只当少女的功夫不济,当即拉满张弓,一箭飞出,直刺入为首那纨绔子弟的足边,直将他吓得跌坐在地上。
陈玄肃随即身随箭至,策马而出,堪堪在几人面前才勒住马首,马蹄几乎要冲着那纨绔子弟的脑袋撵过去。
陈玄肃冲几人轻笑,细眉微挑,道:“还不快滚!”
几个纨绔子弟本就是酒囊饭袋,见陈玄肃这般气盛好武的人物,当即吓得屁滚尿流,边跑还便放狠话道:“小婊子还敢找姘头撑腰,今天先放过你!迟早要你好看!”
陈玄肃见几人离开,勒马回身,正与拍打自己身上尘土的少女对上目光,微微愣神。
少女眸光清亮,姿容清丽,身着男子道服,斜簪荆钗挽发,丝毫不损其好颜色。
陈玄肃长于宫廷,自幼金枝玉叶,如何姿色的美人不曾见过。只是上至后宫妃嫔,下至京都贵女,竟无一人可同她一较高下。
他愣神却不是因为少女的容貌,而是他莫名觉得这少女有些面善,很是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陈玄肃当即想她几个问题,诸如“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是否见过”又或者“钦天监何时收女弟子了”。
只他是话未出口,少女便双手抱拳,冲他一躬身,语气直愣愣道:“多谢公子,某今日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全没有一丝英雄救美故事之后的暧昧与娇怯。
这和话本子里写得根本不一样!
陈玄肃自诩在男子中算得俊美秀逸之辈,头一回遇到态度如此冷淡的同龄少女,莫名地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见少女毫无留恋地负剑离开,陈玄肃也想起了今日的要事,去一探那太虚山上的无名别院,便也拍马而别,不做停留。
宝骏行了一路,也有些乏了,陈玄肃驱它至溪边饮水,自己也在水边抹了把脸。
待溪水之中破碎的倒影重新拼接完整时,陈玄肃望着水中的自己,细眉轻佻,圆目温润。
一瞬间心念电转,终于想起为何看那少女会觉得面善眼熟——
那少女的样貌,竟同自己有五六分相似。
另一边玄机步履匆忙,她路上被那群渣滓骚扰,又不好直接拔剑伤人,生生耽搁住,这会儿怕耽误了时辰,尚且在外殿藏书阁便已经开始边踹靴子边解腰带。
殿内弟子看到她这幅样子,竟是见怪不怪,放下手边经传,起身去收拾她随手丢在地上的外袍,又去捡那两只零落的靴子,一面提醒道:“师妹你走慢些,小心别跌着了。”
内殿仅仅燃着檀香,两位师兄身着素衣,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显然已经恭候多时。
其中那寡言少年,正是玄机几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天罡。
另一位高大英武的青年,则是钦天监的大弟子破军。
破军见她被门槛绊了一下,忙伸手去接,只觉一只轻飘飘的纸鸢落在了自己怀中,稍一扯便要坏了:“怎来得这样迟?”
玄机双手按在破军的盘坐的大腿上,想将自己的身形撑正:“那群俗家子弟又来纠缠不休,司空叫我不要伤人性命,这才晚了。”
她全然没有提及当时突然闯入的陈玄肃,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破军脸颊微红,道:“下次你要练剑,叫上我与你一起,他们若骚扰我便替你赶人。”
玄机双腿跨在破军身上坐直身体,这才望了眼身后一直没说话的天罡,神色如常道:“你们是要一个一个来,还是两个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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