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朱瞻佑醒了,阮承青在他怀里。
一连几日的阴霾散开了,阳光落在身上,暖烘烘的。
阮承青睁开眼就被亲了一口,朱瞻佑孩子心性,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少气得过一日。
朱瞻佑不愿起来,直到门外有人来催,他还搂着阮承青。
“阮承青,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等我走了,你好一个人跑路么?我告诉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跑到哪去呢?”
“……”
阮承青静静地,听着他说。
朱瞻佑道:“人最大的愚蠢,就是盲目、不知后果的反抗。”
“你不如学学我,他们一个两个都抢着当什么劳什子的皇帝,我就觉得做个闲散王爷不错,到时领了封地,就带着……”
他看了阮承青一眼,道:“带着喜欢的人一起,游山玩水,多么快活……”
“这世上,伶俐的妙人儿多的是,皇兄以后会见得太多,你除了犟一些,也没什么独一无二的,他自然会放你走的。”
“……”
阮承青不吭声,没清醒一样,乌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看着窗外。
朱瞻佑坐起来,往身上套长衫,继续道:“算了吧,别折腾了。你当我傻?跑过去兄弟自相残杀?你也没时间能跑,等我过去,就直接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等到皇兄继位,还能念我点好……”
阮承青这才动了动,道:“朱瞻佑,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我一定要和你皇兄过不去?”
朱瞻佑道:“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猜得到。他们在殿试上当中揭穿你的身份,你恨他也是应该,但就因为这些,就要害死九王府和将军府上几百口人,是你自己天性狠毒……”
阮承青道:“天性狠毒?”
朱瞻佑冷冷地道:“不是么?”
阮承青:“也许吧。”
有人敲门,朱瞻佑叫他进来,来人提着两条精铁链,一头是连个圈环,一头是几寸长的钢钉,砸进墙里,不可能能拔得出来。
朱瞻佑接过来,把下人打发出去,一只手在阮承青手腕上摩挲,道:“从我这里,你跑不了的,阮承青。”
阮承青抬起头,忽然道:“朱瞻佑,几年前,你刚从苏州回来那时,在南书房同我说过的话,还作数么?”
朱瞻佑道:“哪一句?”
阮承青道:“你说,若是找到绑了我的山匪,定要把他们一个个五马分尸。”
朱瞻佑想都没想,道:“作数。”
“好,那我告诉你。”
朱瞻佑嗤笑:“你能知道什么,还告诉我?”
阮承青点头,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当日,绑走我的,是朱瞻正还有秦川。”
朱瞻佑的表情和动作倏地僵硬了。
“你以为,九皇子和少将军刚入苏州,遭遇截杀,不知所踪后,是谁救了他们?在苏州,除了荣亲王府,谁还能保他们平安?”阮承青睫毛剧烈颤动,“他们二人却恩将仇报,杀我玩伴,你要听听,我被掳走后,他们做了什么?”
朱瞻佑脸色十分难看,道:“你以为我会信你挑拨……”
阮承青语气平淡,嘴角噙着一冷笑,“那你以为,他们要如何知道我是坤泽?”
“我吃过药,根本就不会发情,也无法感知他们的信香,他们要怎么知道我是坤的呢,难道,是我自己告诉他们的么?”
朱瞻佑:“……”
他确实是这样以为的。
当时,阮承青和秦川交好,他曾亲眼见过,二人十指紧握,热烈拥吻。他以为是陷入“爱情”的阮承青太过愚蠢,亲手把荣亲王府最大的把柄送到了一个正在夺嫡的皇子手上。
他怪不得别人,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阮承青玉白的手贴住小腹,道:“是他们,把手,摸进了这里。”
他说的并不清楚,但朱瞻佑知道,唯一能完全确认坤泽特征的,是坤泽的孕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