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音当然没有幼稚到在写个答复给他传回去，他把纸条在手心里窝成一团，塞进了口袋里
林观澜眼巴巴等了一节课，愣是什么都没收到，下课铃准时响起，顾北音交代了几句明天的注意事项，紧跟着就走了
他转了个弯刚进办公室，就听见后边老徐惊奇的问“怎么着小林，你们顾老师这是罚你站了吗？”
隔着三米远那声音里的委屈都听的一清二楚“没有，我自己要来的”
老徐想也是，顾老师那么好的脾气，只能是这小崽子干什么坏事自我良心过不去来赎罪了
他想拍拍林观澜的肩头，手抬起来才发现这小孩可真高，举了一半的手落在了林观澜手臂上
“进去跟你老师说吧，里边没人了”
外头的学生在走廊里嬉闹，林观澜点点头，看着老徐转身下楼，才抬脚进了办公室
顾北音其实早都收拾好东西了，办公桌上整齐的垒着黄色牛皮纸包裹的试卷，上边还放置了监考安排
“你干嘛不回我话，我一节课都在等”
林观澜不满的嘟着嘴，两手插在兜里，眼神不错的注视着他
“我一个老师，上课扔着纸条跟你传话，那像样吗？不是，你等了一节课？林观澜，你是不是又没认真听讲”
林观澜:“.....”
你等会我想想怎么狡辩
顾北音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又是呆了一节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带着东西就要走的架势
林观澜急忙拿身子挡着门，一米八多的小伙子跟堵墙似的，顾北音拉都拉不动他
“你还没说呢？你跟不跟我处？”
顾北音又气又想笑“咱俩才认识多久，你上来就处不处处不处的，怎么着你当网恋处对象呢你？”
林观澜默默想，你要是真愿意那我巴不得呢
他掰着指头算了算，“我高一咱俩就加了微信，到现在七百二十五天了，我觉得够久了”
还有零有整的，顾北音揉揉太阳，看了眼认真数数的大高个，莫名看出了点反差萌
“行了不说这个，你先回去好好复习，考完试再说，考不好我先抽你一顿”
林观澜撅着嘴，特别不满他绕开话题，但又不能老是追着问，不然显得多心急
“我肯定能考好的，你信不信？”
顾北音开了门，想了想又回头问他“要不要我送你回家？路上碰到坏人怎么办”
被忽视的林观澜没好气的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啊，还得让人接送，不过你要是执意送我，那我勉强接受”
顾北音:“...”
不勉强，真的不勉强
毕竟是高三第一次月考，老师们集体商议一番之后，决定让这群小崽子们提前感受一下高考的氛围
整个流程全部按照高考的标准进行，手握金属探测仪的老师们站在考场门口，仔细的检阅每位考生
考试的位次随机匹配，让某些沟通好作弊的学生变得无机可乘，只能悻悻的抱着一丝对周围人的期待
然而这次高三文部专门从理部请了几位老师，保证每个班都有三位教师巡视，就连上厕所都有人跟着
这架势倒是让还有些许懒散的学生们猝不及防起来，仅仅第一门考完，六个班逮到了十五个作弊的，当场被取消了考试资格，拎到年级主任办公室站着面壁
顾北音一天转下来，高度紧绷的神经有些吃不消，然而不容他喘口气，当晚试卷就被整理好，统一由机器过滤选择题后订上钉子放在他办公桌上
他连晚饭都赶不及吃，回到家就开始改卷，忙到凌晨一点好不容易喘口气，就接到了语文组李老师的电话
李老师是出了名的严苛，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半夜这样找他，说不准是什么大事，顾北音连忙接起来，听见那头严肃的女声
“顾老师，不好意思大晚上打扰你了，但现在有个我没办法下定论的事情”
顾北音心里咯噔一下，为了防止有“酌情”分的出现，六个班互换试卷，李老师所批改的正是他带的五班和六班
“你们班有卷子出现了高分，当然我没有质疑你教学能力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有点不正常”
她话说的很委婉了，本次考试难度系数很高，目前他所批改的最高只有九十出头，这其实是很正常的，有高分出现才不正常
他吸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搭在厚厚的卷子上，点了点上边那个鲜红的85分
“我会注意的，谢谢你”
李老师似乎是犹豫了下，接着说“虽然看不到名字，但是这个字，很漂亮，是标准的正楷，你...你自己斟酌下吧，可能也是为了留一个好印象”
顾北音在听见“正楷”时闪过几个名字，随即又被他自己快速压了下去，他本能的不想对自己学生产生怀疑
第二天下午，四门出了三门成绩，除了文综需要三位老师来回批改，其他的卷子都已经放在讲台上等待认领
林聿看着那厚厚的三摞卷纸，面如死灰
“完了，我完了，我数学除了前五道选择题就没一个能看懂的”
他身旁娇小白净的女同学眼神空洞的望向天花板，呢喃着“我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