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有大批人涌进了病房的走廊,似乎是查房已经结束了,吵得钟离杨极度不适。
他起身打算去关上门,正好看到何经年风尘仆仆的迎面而来。
北方这会挺冷了,何经年下了飞机也没来得及换衣服,毫无形象的敞着领口,抱着风衣进了门,影子紧随其后。
钟离杨一个侧身把人给让了进去,何禾正满脸春色的望着钟离杨,看到进来的两个人瞬间变了脸,显得有些紧张。
这表情变化之快让何经年郁闷的想骂人,可看着何禾手上还贴着扎眼的输液贴,又说不出怪罪的话。
“叔,你怎么来了?”
瞧他侄子这话说的,简直辜负了自己改签了飞机这么着急忙慌的回来,从目前的情况看起来,倒像是他破坏了这两人的甜蜜相处了。
“我才走几天你就进医院了?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他一边抱怨,一边朝病床走近了几步,仔细打量起床上的人儿。
这会就他们几个,影子放好了东西,在何经年身边再次跪了下来,准备迎接主人的怒火。
“叔,我已经好了,医生说我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虽然他现在胃里还是有点犯恶心想吐,身体还有些头重脚轻,不过这都是可以回去慢慢调养好的。
何禾故作轻松地笑起来,清瘦可怜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怎么瘦了这么多?”
何经年相当不满的抱怨,回头质问负责照顾何禾的影子,随便回身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
影子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也没有丝毫动作,却此时无声胜有声,从他头上渗出的汗来看,这脚绝对轻不了。
“你别折腾影子哥哥啊,是我自己没好好吃饭,也是我自己跑去喝的酒。”
何禾有些不忍直视,又想下来看看影子伤的如何,被钟离杨默不作声地单手给按了回去。
“你以为你跑得了?”
何禾撇了撇嘴,瞬间蔫巴着不出声了,何经年眉头微微跳动,终究没有再说他什么,说出的话也没再那么不近人情了。
“再说,我也只是让他也感受一下你的难受,这罚得算轻的。”
影子心中大石落地,自觉得讨了便宜一般,言语里都透着松快,这种结果比起他预想的要好的多。
“是,影子谢主人惩罚。”
何禾“拯救”了影子,却没有人能救他,他无助地抓紧了钟离杨垂下的手,他叔收拾完了影子哥哥,那下一步可就轮到自己了,如果也只是那么踹一脚,倒也比再关几天禁闭要好。
何经年尖锐的眼神却顺着何禾的手游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霎时间他的那个语气犹如春风拂面,脸上也堆起了微带惊讶的笑意。
“钟离先生,听说苗苗昨晚都是你在照顾,多谢。”
何经年装得好像才看到这么大一个活人似的,不过礼数是给足了,不浅地鞠了个躬,聊表谢意。
“改天一定携舍侄好好道谢,还请钟离先生不要推辞。”
钟离杨还没有所回应,旁边的何禾先激动了,摇晃着钟离杨的手,嘴里叨叨着。
“对对对对,先生您可一定不要推辞。”
显然何禾是个实诚孩子,他只想着能多和先生接触一点,却并不清楚这句只是一句客套话,它的回答早都有了固定答案。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何经年瞥了他一眼,相当的冷酷无情,变脸比翻书还快。
瞧这猴急猴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何家的孩子都没有家教,一点规矩都没有。
钟离杨哭笑不得,捏了捏小家伙的手,稍微安慰安慰。
“何四爷太客气了,这点小事不足挂齿,实在不必。”
他们两人说话,把何禾急得抓心挠肝,何经年不给他出声他果然就没敢出声,一直磨着钟离杨,仰着脸挤眉弄眼的想让先生搭理他。
啊啊啊啊,怎么能不足挂齿呢?怎么能不必呢?先生您照顾了我一晚上呢,这得占了多大的情啊,赶紧答应我叔啊~
手被小家伙给抠疼了,钟离杨无可奈何的低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那张语义丰富的脸。
“行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主要是太难拒绝小家伙殷切盼望的眼神。
听到先生答应,何禾自是喜笑颜开,结果被何经年又是一个嫌弃的瞪视,他吐了吐舌头扮鬼脸,一点都不带怕的。
看到消瘦的小脸重新笑得明媚,何经年心下仍有点不是滋味,大概这就是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眼睁睁看着养了五年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既然你都回来了,那苗苗就交还给你了,我先告辞,咱们改日再聊。”
他还得赶紧回去把前几天因为出去到清河镇开座谈会而耽误的工作给补上。
“先生……您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