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苏看着日历上的折痕,出了一会神。
今天是和辜敏约好给二叔扫墓的日子,但辜敏现在去不了,只剩下辜苏一个人。
现在禁烧,连纸钱都带不进去,辜苏只能从附近的花店里买束白菊花。二叔生前最喜欢钱。辜苏以为起码二叔死后可以满足他这个心愿——给他多烧点纸钱。但辜苏没想到自己竟然那样无能,连给死人烧点东西都做不到,他站在二叔的墓前自嘲地想。
碑上的照片是辜二叔十年前照的,那个时候的他看起来似乎已经被生活蹉跎得有点麻木了。他双眼呆愣愣地看着镜头,嘴角挂着点僵硬的弧度留下了这么一张照片。
辜苏把花放在墓碑前,看着碑上二叔的名字,按照老规矩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三个头。起身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总觉得石碑上的二叔看着他的眼神满意了许多。他拿着湿巾擦台子上的浮灰,顺便对着冰冷的碑说点从前说不出口的话。
“叔,我来看你了。”
“人真的很奇怪,好像只要一死,以前的事好像全都跟着一块儿死了一样。”辜苏感觉到眼眶麻了一下,有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我总想起来以前的日子,想起你,就只记得你给我买的牛轧糖的味道了。”
辜苏舔了舔嘴唇,眼泪趁机溜进了他的嘴巴,他尝到了熟悉的咸味。辜苏回味了一会又笑着继续说。“那时候你总爱赌,赢了钱回来就给我和辜敏买胡同口的铁皮屋里卖的牛轧糖,一块钱十个。那时候辜敏总爱和我争。有时候我们俩为了争一块糖,我被她打哭好几回。当时觉得那糖真的特好吃。”
“……可惜现在有钱也买不到了。”
辜苏笑了一会觉得无趣,就放下了嘴角,低头继续擦了擦二叔碑上的大理石板。
“我现在挺好的,以前街口卖糖饼的刘叔你还记得吗?他让他儿子给我介绍了工作,你放心吧。”
“就是辜敏……”辜苏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就是……辜敏还是总爱跟我发脾气,你哪天给她托个梦劝劝她,让她好好治病,医生都说了,这病只要治肯定就能好。我现在有钱给她治病了……”
辜苏说着说着没声儿,过了一会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有钱肯定就能治好。”
碑擦好了,墓碑变得干净又整洁,辜苏静静地端详了一会,对着石碑上冷冰冰的二叔道了别,转头走出了墓园。
他和二叔说了会话感觉又有了点心劲,出墓园的时候抬腿都比之前有劲。门口停着接他的车,刘仁义坐在车里等着他。
“小苏,刚才薛少的秘书来电话了,让你今晚去华庭。”刘仁义有点不太自然地瞟了辜苏一眼。“你现在回去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