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阵外等着自己也可以,却偏要以身犯险去闯阵内的五道生死棋......倒是很有屿刀的风格。
单屿刀平常也会下棋,且轮数越多的局就越擅长,他的下棋风格稍微有些特别,单看某一局时可能不明显,一旦赢的规则是三局两胜,五局三胜,就能看出他自然而然地延展了眼前的“棋面”,把棋盘,棋子,定胜负的局数,下棋人的性格,乃至当天的时间,场合都看做“棋面”的一部分,寻常人的想法多是要努力赢下每一小局,单屿刀眼里却只有最后的结果,最终定胜负之前“可以输”的棋局都会被他拿来试探利用,导致他下棋时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很像冷静的赌徒,单屿刀本人倒是完全不觉得自己在赌。
下普通的棋是如此,这种有可能危及自身性命的生死棋......大概还会如此。
与追求“安全地俯视桌上的棋子厮杀”的自己正相反,景语堂看着远处的天锁洞,某刻忽然意识到,如果哪天单屿刀要对谁使用谋略,他要下一场“人世间”的棋,那无论这局是大是小,后果如何,他大概仍不会只做一位棋手,而是毫不犹豫地把自身也算作局里的一部分。
在景语堂的视线之外,能直达天锁洞的下方洞穴深处,单屿刀忽然从平静的水面下探出头来,他抹开眼前的水珠,一边解开系在身上的绳子一边开心地和墨无阙分享:“我第一次在水里下棋。”
“你要是真想在水里下,回头咱们造一个水底的透明屋。”墨无阙给单屿刀递了条用来擦干的长布疲惫道:“这棋下得对我的心脏不好,再来几次我可就要短寿了。”
若是单屿刀刚刚再不上来,他就要考虑手动把对方拉上岸救急了,还好这已经是五局生死棋的最后一局,现在棋阵对他们的禁制解除,他们不会再度遭遇迷障,只需沿着洞穴的路径向上走,就可以直接抵达天锁洞洞口。
“我状态很好的。”单屿刀安慰他,又问墨无阙有没有身体不适,墨无痕启动棋阵本就勉强,体内经脉怕是已有不少胀裂发痛,与他共享痛觉的墨无阙理论上也会感到疼痛异常。
“除了心跳被吓得加快,别的都很好,”墨无阙晃了晃手里的共感装置道:“看来有效。”
单屿刀闻言便一边擦头发一边笑起来,看得墨无阙心里边痒痒的,他收到墨无痕袭击单家的消息时除了觉得真是有病,过往所有被他的兄长及其对象搅黄的交友故事还一齐涌上脑海,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做,单屿刀那边反倒先派人来喊他去天锁洞试验装置效果,还出面避免了他和浮上人的冲突。
自己下意识打诨表示“单公子不与我计较,实在心胸宽广”的时候,单屿刀还很疑惑的说了句“你是朋友,又不是墨无痕”,搞得他相当不知所措。
人家都主动说了是朋友了,自己也应该争点气吧,墨无阙又往单屿刀身上塞了两个暖石用于烘干,背过身望向直达天锁洞的坡道:“从这儿上去后你就可以揍他了。”
“嗯。”单屿刀认真点了点头,看上去很有干劲。
墨无阙也很有干劲地咳了一声,试图把称呼自然而然地加入对话之中:“小……小屿上去了直接去捉墨无痕就好,洛连城我会处理。”
小屿?之前总是含含糊糊喊自己的称呼原来是这个吗?单屿刀欣然接受道:“好哦,谢谢。”
“嗯,嗯,毕竟也是我们家的事。”墨无阙身后好像有条心情极好的狐狸尾巴甩来甩去,烦恼了两秒这么做交友速度会不会太快后还是决定顺应自己的本心发出邀请:“小屿之后要顺便来墨家做客吗?琳琅有趣的东西不少,我的主工坊也在那里。”
“好啊。”单屿刀轻飘飘应下,想起墨无阙跟他说过的各种墨阁里的机关发明,忽然问对方:“,春露,是碰见自己愿意的人才会起效吗?”
墨无阙愣了愣,即刻意识到单屿刀在问什么:“可以这么说,虽然一开始定的方向是看见爱人才会发情,不过实验的实际结果并没有这么,局限,。”
“墨无痕会从墨阁盗走春露,应该是想试探洛连城,”他早该想到的,除了墨无痕这种神经病谁会没事儿费那么大力气就偷走个半成品春药,是因为听上去实在太蠢了,自己才下意识没继续往下想吗?墨无阙凭借自己对兄长的深切了解无语推断道:“他制造怀玉街的春毒,既是想趁乱带走对方,也是想顺便观察洛连城的反应。”
“洛连城不排斥竹清影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当时唯一的变数就是小屿你。”墨无阙回忆着单屿刀跟自己口述的内容,一边和对方沿着坡道赶路一边道:“洛连城总共发情了,两次,,第一次就当是因为竹清影吧,反正墨无痕肯定这么觉着,但后来你给他吃了抑淫的药物,他短暂好过一会儿后很快因为二次吸入春露再度发情,这回只可能是因为你。”
“所以墨无痕对你的恨意也不止是你阻止了他抢人,还因为看见你洛连城体内的春毒会起效,或许这个才是主因。而且小屿打晕洛连城之前还检查了对方能不能承受,换句话说,你碰到他了。”四舍五入就是趁机动手动脚。
......嗯?那种自己什么都没做却会被认为轻薄对方的感觉又回来了,单屿刀感慨道:“好像参演了话本一样。”
"那可真是个三流话本。"墨无阙悠哉笑出声,心里边嘀咕景雨澜的堂弟确实有两下子,普通的责骂其实对墨无痕和洛连城都不疼不痒,虽然不知道景语堂具体都和洛连城说了什么,但显然这话真正切中了痛处,让他居然开始在这场拐跑剧目里“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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