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面很好吃,面条看上纤细易断,吃上去却口感筋道,汤汁也是外看清澈的同时又味道浓郁,单屿刀自我评价比较满意。
长孙正青坐在凳子上嗦面,要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嗦面,他觉得他也不知道。
他在嗦面过程中内心忽然有了一种荒唐的预感,他可能不仅要吃面,吃完饭后还要评价,评价完他可能就能拍拍屁股走人了,先前一切就当无事发生。
单家公子这人真的知道自己刚才……差点高潮吗?长孙正青忽得有些不确定起来,可就算不提他或许被发现了是条贱奴,单就他两度突然出手,怎么他还能坐在这儿吃面呢?
他吃得有点坐立难安,而单屿刀仿佛天生就知道“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道理,待得非常从容,长孙正青有点受不了这个沉默,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单屿刀看上去有点困惑:“你只是换了脸,身手又完全没变。”
长孙正青愣了下,反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手?”
单屿刀的困惑更多了些:“既然参加比武,自然就会展露身手。”
“……你是说,去年的比武?”长孙正青有些不可置信,“我们明明没交上手。”
他随即反应过来:“你看了我之前的比赛?”说来惭愧,他当时忙于长孙家把自己送给景雨澜的计划,其实根本没精力关注单屿刀,在他准备彻夜研究单屿刀好拿下冠军前又得知对方不比了,之后自己开始遭受各种调教,就把他给忘了……
“对啊。”比武研究对手是当然的嘛,单屿刀说得坦然,“你的手腕上,右边加了增力的秘文,左边加了增速,所以重刺多用右手,速攻多用左手。”
“而且你的战斗习惯也没变,一定是右侧起手,”单屿刀像是和别人切磋结束后进行到了互相提点环节一样,继续总结道:“整体还是擅长速取,因为强化肉体的秘文持续时间短,拖的时间长了就会陷入劣势。”
长孙正青有点恍惚,他对这种环节很熟悉,在他还单纯只是长孙家的二少爷时,他也时常和其他兄弟姐妹互相切磋,自从认了景雨澜当主人,他就再也没有过这种体验了。
他的心情忽然复杂起来,沉默了会儿又问道:“你主修静心吗?”
单屿刀否定了这个猜想:“只是辅修而已。而且爷爷也不让我多练,说对我没什么用。”
那确实。长孙正青有些佩服起那位单老儿来,静心的一直平静是有代价的,毕竟既然是人,又怎么能做到对一切毫无波动?所以静心练到极致就会显得像个没有感情的器具,而单屿刀显然感情充沛。
就是干的事儿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长孙正青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很好笑的是,他心底里是不愿被轻贱侮辱的,可若是单屿刀辱骂他甚至侵犯他,他都能很熟练的应对,现在他这么正常的坐在这里吃饭,状态也普通,话题也普通,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单屿刀在一旁发散思维:“要是能在对战中随时改变秘文,出招就不会那么套路了。”
长孙正青压抑着心中古怪的感觉接话道:“绘制秘文需要时间,一般都是提前准备,真要打起来恐怕来不及。”
“那左右交换呢?”单屿刀左右指了指,“都在你自己身上,既然是靠灵力流转维系住的秘文,那让固定形态的灵力直接在体内流通起来呢?”
他随口抛出一个奇思妙想:“在对战途中若能随时交换双手附加的秘文,就可以出其不意,若能更快,是不是就能做到在速击接敌后立刻转为重击,打得又快又有力道?”
长孙正青被他带的还真开始思索,他以长孙家的秘文武艺为傲,它虽然常被人说是辅助武艺,但其实能产生千般变化,应对许多情况,只不过每一种不同的秘文都有特有的绘制样式,每次更替重绘都要时间,他以为这就是自家武艺固定的短处,所以才练习了在身上同时施加多重秘文,通过增加秘文来增加应对的手段,又或是努力缩短秘文绘制时间,他还真没想过单屿刀说的这种……
……维持住秘文样式的同时让它在体内流转起来而移到身体的其他部位?长孙正青渐渐觉得自己的思路开阔起来,声音里带上了些兴奋:“你是说,不要局限于怎么改变秘文本身上,而是去改变秘文应用的部位?”
他难耐起来,那是一种久违的仿佛在武学上有所顿悟的兴奋,赞叹道:“这个主意好!若是真能做到……不,确实值得一试,只要先试着把秘文的引线改动……”
他忍不住拍了下大腿,好似又回到了一年前和志同道合的亲友论武的时候,若是能改善秘文的弱点,那不光他自己,整个长孙家,整个长孙武艺都能更进一层,长孙正青神情激动,直接打开了话匣子,又要拉着单屿刀仔细说道一番可行性:“秘文不能脱离施加的容器,但是你说得对,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容器,我们不是要把秘文剥离下来再重新绘制,而是直接让秘文在表面流动……可行,可行!这么说来我还有个想法,你听听,除了双手我们还可以……”
他竟突然变回过去那个武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