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看向我空荡的手心，问道：“钱呢？”
“正要掏。”
黑眸凝回我脸上，片刻后他放开我，看着我翻兜掏出十五块钱，递给了高傒。拿着两张纸币，我近乎恳切地看着高傒，用眼神求着他，平常地说道：“钱还你了，我就不请你吃冰淇淋了。”
高傒唇角的笑意不知何时隐去了，跟我对视着，好几秒后，抬手将钱接了过去，“好吧，那下次吧。”
他默了默，垂首看向两个安静下来眼睛圆溜溜扒着他看的小朋友，重新弯起唇角，问道：“谁要吃冰淇淋？”
紧绷的气氛在小朋友热切的“我要”和“我也要”的回应中消散一空，高傒再没对我们说什么，拉着弟弟们走了。
他的离开让我踏实不少。我看向沈昱，只一眼又无法对视地别开眼，回首张望道：“小芳呢？”
沈昱凝着我，“她回去了。”
小芳怎么回去了？这种时候，她在多好。我没有地方可以看，目光飘忽一圈，又绕回到沈昱脸上。
他神色静淡，看不出是否在生气，只一双眸子不偏不倚盯着我，似有话要问，但好几秒过去，却又什么都没说。
就在我承受不住压力要再次别开眼时，他眼睫垂落搭下，牵住我手说：“走吧，买衣服。”
本来跟沈昱两个人逛街是绝对梦想的情况，但因为那件说不清楚的事，一路气氛都很奇怪。进了店里沈昱便开始挑衣服，挑好拿给我去试，全程没有多余的话。要说在生气，他也没有质问我，没有大小声和发泄情绪，甚至不需要我解释。但要说没生气，他又实在沉默了些。虽然他平时话也不多，但像现在这样垂着眼不看我，只在我全部换过一遍要去脱最后一件时说一句“这件穿着吧”，就拿着其他衣服转身去结账，也实在有点……不对吧。
逛了一层楼，买了很多衣服寄回家，路过一家奶茶店时，我拉住了沈昱的袖子，“喝杯奶茶吧。”
沈昱停下来，依然没有看我，在我放开他袖子时，转身走向奶茶店。排了两个人轮到我们，他看着奶茶单问我，“喝什么。”
我问了店员，点了一杯推荐款，少冰少糖加布丁。奶茶店的员工输入后看向他，他说一样，掏出手机扫码付款。不多时拿到奶茶，我们在商场中庭的休息区落座。他坐在我对面，垂着眼睫喝奶茶。来商场前我一路想跟他说话，他一路看手机。现在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事情做，他却没有再看手机。
我喝一会，悄悄抬眼观察他。他始终搭着眼睫，神色静常。是在生气吗，看不出来。虽然他没有问我，我解释可能是多此一举，只会让自己尴尬，但不解释我也是坐立难安，说了至少踏实些。
“那个、”能开口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之前高傒说的事，是假的，没有这回事，”我看着桌面上的油漆，无意义地清嗓子，“就是，我知道你有洁癖，不喜欢住在你屋檐下的人跟其他人乱搞，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我就解释一下，实际上真的没有这回事。我不会跟谁谈恋爱的，我只想好好把学习搞好，把过去的事情搞清楚，还有，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说完后我听见假山的流水声，远处是商场茫茫的声噪，此外再无他响。好几秒过去，沈昱没有接我的话。
果然自说自话了。我提了口气，自己挽尊道：“总之就是没有这回事。”实在坐不住了，我站起身道：“已经买了很多了，不逛了吧。”
阳光投入天井照在他身上，他抬起眼看我，眉眼清晰得像画出来一般精致。我偏开眼，勉强笑了下，“你先回去吧，我去找找兼职。”
转身之际，手被轻微勾住了，虚挽着指端。“我陪你。”他起身道。心脏好像被羽毛碰了，我看向他，对上了一双被日光映亮的黑眸。
视线相交的刹那，他握好了我的手，“或者，做别的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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