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叙安意识到自己确实在低烧。昨晚守在傅屿的病床边全无睡意,现在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合过眼,头疼,手疼,腰疼,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无处不疼,为了成年人的一点体面,在逼仄的出租车里面无表情地硬撑着。
傅屿坐他旁边不说话。车开得飞快,他们下车时司机明显松一口气。
回到公寓终于撑不下去,搭在右肩上的西装外套垂落,被傅屿拾起,帮他把另一只袖子脱了。
“晚饭……”
“你自己点外卖吧,钱不够的话拿我手机。”简叙安摆了摆手,行尸走肉般拖着脚跟走了两步,侧身躺倒在沙发上,立刻阖上了眼皮。
“别睡在这里。”傅屿过去拉起左胳膊绕过自己的脖子,避开受伤的右手将人扶起来,“去床上睡。”
简叙安想推开他:“没洗澡。”
“明天替你换床单和被罩。”傅屿把简叙安扶到床上,脱了鞋袜,出去端了热水和毛巾回来,简叙安似乎已经睡着了,睫毛不安稳地微颤,嘴角平且直,看起来不大舒服。他检查了腕表上的数据,体温不算太高。
傅屿小心翼翼地抬起简叙安的右手,把挂在脖子上的绑带拆了,解开衬衫扣子,沾湿的毛巾敷在发热的肌肤上。简叙安在温度的刺激下条件反射般动了动,他脱掉简叙安的西裤,将毛巾浸到水盆里洗净拧干,转头见简叙安醒了过来,屈起左肘遮住额头,正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但眼神发直,又不像意识完全清明。
第一句话就是赶他:“出去。”
“擦一擦身会舒服一点。”
没想到手一下子被拍开了。
傅屿怔住了。“哥?”
“别那样叫我。”
“怎么了,烧糊涂了吗?”他去拭简叙安额上的汗,万一严重了还是得吃药。对方瑟缩了下,忍无可忍地撑起上半身把他推开了。
“别碰我。”简叙安低声说,半闭着眼睛扶住头,额角现出淡淡的青筋,“你到底……到底怎么想的……”简叙安的眼神是空洞的,声线不稳。
“什么?”傅屿一时没反应过来。
简叙安头痛欲裂,魏以文坐在血泊里半死不活的样子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计算机老师帮忙恢复的邮件内容像幻灯片一样一页页自动播放。还有傅屿之前在他的房门上安装的锁、腕表和手机里的监控、YJ后来对他坦白的那晚的来龙去脉,也许在他与傅屿早期的交往中还能发现一些……他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天真,之前就察觉到了那些小小的病灶,却满足于心理医生的普适性观点,心存侥幸视而不见。
“智扬的事情是你做的。”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傅屿将毛巾丢进盆里,冷漠地盯着水花溅起。“那有什么,这样不就没有人会因为这个丢掉工作了,除了始作俑者魏以文。”
“所以你觉得我在吹毛求疵还是自寻烦恼?既然你觉得完全没有问题,又为什么事前和事后都不告诉我呢?”
傅屿一窒,慢慢将脸转过来,简叙安从不像傅盈那样歇斯底里或焦躁激动,但语调中蕴含的那种严厉将他镇住了。他没想过这个问题,没想过有一天会面对简叙安对他的质问。
对啊,为什么没告诉呢。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我的邮件也是你撤回的么,是在我睡着的期间?”简叙安逐渐想起更多自己之前全无怀疑的细节,“等等,那时候我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困,还睡得那么沉……”突然间背脊发凉,他低头看向那只腕表,上面在发出警告。傅屿也注意到了,探身过来要查看,手指刚碰到他的腕部,他也没料到自己的反应会这么大,手一甩,指骨撞到傅屿的下颌骨上,响声让两个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傅屿明白了什么,一把抓住简叙安的膝盖,欺前去压住了:“你在害怕我吗?”
简叙安挣扎起来,牵扯到伤处,痛得吸了一口气。傅屿牢牢抓住简叙安的右肩和右手:“别动。”
简叙安的脸色沉下来:“你以为把电脑里的东西删掉就可以了吗,我难道不会找专家来查吗?我就不该跟你提工作上的事情,那天不该让你帮忙看邮件,你怎么会弄得明白那些竞标的内幕,你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对魏以文做了什么啊!”
“做了什么?”傅屿反而有点想笑,“你怎么不看看那姓魏的先做了什么?他的公司先违规的。他先处处找你茬的。他想要强奸我,还想要强奸你。你不是都帮我在其他人面前辩护了吗?”
在他将简叙安的脚踝往一边拉开的时候,简叙安露出他从未见过的神情,那是认为他可怕、像是在与一只有威胁的凶兽对峙的神情。
“哥,你害怕遭到同样的对待吗?”
“别叫我哥。”
“为什么害怕,你又没有想强奸我。不对,你想强奸我也可以。”
“这是什么话,你是疯了吗!”
片晌,傅屿慢慢将嘴角往上弯。
“你现在才意识到我的脑子真的有病吗?姜医生这几个月一直跟你保持联系吧,没警告过你?”
他露出个平静的笑容。
“这么害怕,为什么又勃起了呢?”
手掌用力,隔着内裤从下面揉捏两颗睾丸,胀硬的茎身翘了起来,被裤腰上的松紧带勒住了,只探出一点点。
“差点忘了,负面的情绪会让你有性欲对不对,害怕、难受、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