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傅屿来说,天天想着怎么对付简叙安这种龟毛又喜怒无常的成年人,和学校里的同学相处起来算是单纯且轻松。特别是他跟从小到大在这里就读的沈悦慈和靳辰建立了友谊之后,很快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彻底融入了新生活。
又一个周六到了,傅屿掏出手机,简叙安的定位依然在公司,比之前更忙了。
“下午去打球吗?”从食堂走出来,靳辰问道,到底年轻,鬼门关走一趟,出院后身体恢复得非常快。
“我等下回家。”
“哇,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还是顶配呢。”靳辰羡慕地弹了下笔记本电脑的黑漆外壳,“家里人给你买的吗?我妈说怕影响我学习,不给买。”
“嗯,我哥。”
傅屿发现沈悦慈看了他一眼,坦然回视,甚至勾了个笑容。他没有问沈悦慈有没有和靳辰分手,沈悦慈也没有问他和简叙安究竟是什么关系。他选对了人。
学校的机房虽然能用,但他正在干点隐秘的事情,还是自有设备更安全。他跟简叙安说想要一台自己的电脑,简叙安照例是眼睛也不眨就买了单,还要给他最好的,从未担心他有网瘾或耽误学业。他想如果简叙安将来有自己的孩子,一定是个溺爱型父亲。
简叙安会想要自己的孩子吗?会有一天厌烦了他这个小孩,想要一个真正的小孩吗?不行,不给。简叙安生不了,那就不会有,因为简叙安的肚子里只会装着他的精液,而自己的精液则射在他嘴里,或者在外面干掉。
他收拾好东西,出校门坐了另一条线的地铁。这是他第一次去简叙安的公司,和去公寓是同一条地铁线,只是要再坐多几个站。他忽然意识到简叙安选择的住址正巧在学校和公司中间,是方便他随时过去么。他进了大堂,周末也有保安和前台值班,把他拦了下来。
他报了简叙安的公司和姓名,等前台用内线电话确认,花的时间还挺长。他以为简叙安会来接他,可能劈头盖脸先骂他没提前说声就来打扰自己工作,但结果下来的是位圆脸姐姐,东张西望了一圈,跟前台确认了是他。
“啊,你就是傅屿吗?”
“对。您好。”
他很好奇简叙安是怎么跟其他人介绍他的,简叙安对于把他带走这件事这么心虚,肯定不会让简志臻公司的员工知道他是弟弟。但他好想说啊,他想告诉全天下的人他是简叙安的弟弟。但圆脸姐姐不愧是简叙安的下属,嘴很严,什么也没透露。
“总监还在会议室,让你在这儿等他一会儿。”
周末的公司里人也挺多的,靠近简叙安办公室这一圈都是媒介部的员工,和他简单打了个招呼。他被请进办公室里,关了门只有他一个人。房间不大,也没什么装饰,桌面摆放着电脑和几张草稿。电脑开着机,正好实施他的计划,但鉴于随时有人推门进来,他不打算轻举妄动。
果不其然,敲门声响起,那位圆脸姐姐端着托盘出现,上面放着果汁和茶点,对他眨了眨眼。
“让您费心了。”他站起身。
“别客气,今天加班,这些都是总监买来慰劳大家的。”
他礼貌地拿起一小块凤梨酥尝了尝,是价格有些奢侈的品牌,他见过沈悦慈和女生们买来吃。
“这是你自己带来的吗?”对方忽然看向他刚从背包里拿出来的电脑。
“是的。”
“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位大学想考计算机专业的高考生吧。”
“他会跟你提起我吗?”他有些不高兴,拿不准这两人怎么会聊到这个。
“聚餐的时候碰巧知道我老公是计算机专业的副教授,所以跟我打听这边哪所大学比较好来着。”
他倏忽高兴起来,正想说些什么,简叙安从门外走进来,狐疑的眼神在他脸上一扫而过,转到下属时已经变得和颜悦色。
他把自己喝了好几口的杯子递过去:“开那么久的会,口渴不渴?”
圆脸姐姐微微睁大眼睛,简叙安倒是波澜不惊,没说话,接了过去,也没喝,只拿在手里淡淡说:“再等我一会儿。”
办公室外有几名下属围上来说事情,简叙安一边听,一只手撑在员工的办公桌边缘,微微俯身看电脑屏幕里的会议纪要时,妥帖收进腰身里的衬衫弯出几道褶皱。傅屿在房间里看着,门框如同取景器,简叙安是其中最烁亮的一道风景。
“这个修改不需要推翻重来,改一下策略推导的顺序就行,我告诉你怎么做。”简叙安的语调有一种松弛感,他拍了拍正在焦虑的下属的办公椅,“不用想得太严重,甲方嘛,不发表一下修改意见怎么体现自己的价值。”
其他人笑起来,气氛一下子变了。
简叙安一一指点了下属呈上来的方案,傅屿悄悄站到门后面,待简叙安忙完走进来,一把把门关上,搂住简叙安的腰吻在嘴唇上。
简叙安一瞬间显露出吃惊,很快便冷静——应该说,冷淡下来,没有回应他,但也没有推开他,反而质问:“刚刚聊得很开心?”
他比方才又更高兴些:“你不喜欢我跟别人聊天吗?她比我大这么多,都结婚了。”
简叙安睨他一眼:“结婚对你这样的家伙来说能起到道德枷锁的作用吗?我看你挺喜欢比你年纪大的。”
“没错,大十岁零九十一天就最好了。”他又亲了简叙安一口,“你的嘴唇有点干,忙到不记得喝水吗?为什么刚刚不喝我递给你的水?”
简叙安白了他一眼。
他把简叙安手里的纸杯拿过来喝了,凑近简叙安,简叙安一脸嫌弃地避了下。他停留在那里,脸颊鼓鼓,没一会儿简叙安就无奈地回来,与他的唇贴合在一起,让他将水渡了过去。
“无聊。”简叙安等傅屿色诱完了才轻轻推开,“你来干什么,企业的办公区域不允许外人进入。”
虽然周末和寒暑假的时候偶尔会有员工将小孩带到公司来,双职工家庭不容易,大家一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傅屿算什么没人照料的小孩啊。
“哦,”傅屿的视线看向地板,离简叙安的皮鞋二十公分,“那我回家等你?最近学习压力有点大,想出学校透透气,一个人看书又总看不进去……”
很快他就听见简叙安的叹息,拿他没办法似的。
“你想待这儿就待这儿,我没空理你。”
他抬起头,看见简叙安走回办公桌,背影露出些许疲态。
“不用理我。”他跟过去,“我就是花瓶,给你养养眼睛。”
简叙安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