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叙安被一条新毛巾从头到尾擦干,穿上傅屿的衣服打包送进了被窝里。
被套旧旧的,感觉洗过很多次了,里面的棉絮也不太够,他感觉身上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热量又在急遽外散。
傅屿不知道在干什么,迟迟没来。卧室也很简陋,除了床和衣柜之外什么都没有,面积也小得放不下别的。床头堆了一叠试卷,随手翻开,底下压着一块手表,是他上次在酒店没带走那块。
他晃了晃自己现在手上的表,因为摘不下来所以洗澡也只能戴着,防水功能还挺好,一直正常走针。
“我做对题了吗?”
他转头,见傅屿进来把房门关上,脱了鞋子上床。
“我哪里还会做高三的题。”他掀开被子让傅屿进来,“干什么去了?”
“这里没有熨烫的设备,你的衬衫和西裤不能就扔那放着,会皱的。”
他看见傅屿的手都红了,浸太久水的皮肤微微起皱,有香皂的味道。
傅屿熄了灯,他们并肩躺着,这是在简叙安的记忆里从未与任何人发生的事,他不跟人过夜,也不让人留宿。
他睡在里侧,边上就是窗户,有一格玻璃应该刚换不久,特别新和透亮,另外三格明明看着也不脏,却都模糊不清。原来玻璃也会老化啊,他像是一脚踏入谁人的过往中。
“哥,”傅屿出声,“再不睡就天亮了。”
“太冷了,睡不着。”这种乡野的、来自土地深层的寒意慢慢渗入骨髓,他是真的有点受不了,“这里简直就是寒冰地狱。”
“夏天有蚊虫,你更受不了。”
“我们出去找家酒店住吧。”
“这附近没有酒店。”
“开车出去,到市区。”
“你再继续开车太危险了。”
“你会开吗?”
“会。”
“有驾照吗?”
“没有。”
简叙安想揍他。
“叫一辆车,加钱,会有人接单吧。”
傅屿翻了个身,抱住了他。
“别折腾了,今天是除夕。”
“……你能不能缩小一点,小时候抱起来比较舒服。”
“不能了,换我抱着你吧。”
傅屿把他的头轻轻按向自己的肩,他被迫在对方怀里蜷着手脚。
“简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