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J的回复很快来了,是时间和一行酒店地址。
简叙安回家洗了个澡,提前十五分钟到了酒店负一层的餐吧,点了杏仁豆腐和蜂蜜金酒。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总要垫垫肚子。
他用细长的甜品勺舀着杏仁豆腐,心里判断今晚自己所能接受的程度。最近体力不怎么好。连续一周东奔西走天天酒局的,疏于锻炼体重掉了几斤,他隔着衣服摸了摸,好在腹肌形状尚存。
他打定了主意,只是没想到,YJ竟然迟到了。
手表上的指针挪到约定时间的二十分钟后,简叙安起身准备离开,气喘吁吁赶来的YJ伸一只手按在他的椅背上。
“抱歉,路上耽搁了。”
声音疲惫,听起来些许狼狈。
简叙安抬起一边眼皮:“有变动提前联系,基本素质?”
“真的抱歉。”YJ真心诚意地说。
简叙安的不爽有点露骨,有限的等人耐性只想花在客户身上。
“简,”YJ拢了下额发,现出一个挺有魅力的笑容,“上楼吧,我订好房间了。”
来都来了。简叙安也不能免俗地遵从这句话。
他不打算再破坏气氛,跟YJ进了电梯。电梯的金属门映出两人的身影。
YJ就叫YJ,简叙安不知道他真名,也没兴趣知道。YJ身高与他相仿,有次聊到入圈年资,估摸年纪至少比他大上四五岁;从着装和有空见面的时间来看,应该也是企业中高层管理一类的白领,跟他差不多。像他们这样差不多的人,在这世上有很多很多,两个人之所以会有交集,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特殊喜好。
然而谁又没有一两个想称之为秘密的喜好呢,有人只吃素食,有人无辣不欢,简叙安不知道YJ是怎么想的,但他预备把自己的喜好也当作日常看待。
出了电梯,YJ刷开3209的房卡,房间布局没什么特别的,但床上不仅铺有柔软的白色被褥,四角还立着金属支架。床头伸出的横杆上挂着各式道具,一种冰冷的专业感。
简叙安脱了外套和腕表,坐在床沿上,慢慢转动放松常年被鼠标折磨的手腕:“我已经洗过澡了,你现在去?”
“不急,”YJ丢了件浴袍给他,“有点准备工夫。”
简叙安有条不紊地将全身衣物脱得只剩内裤,套上松松垮垮的浴袍,事先声明:“今晚不插入。”他本来就因为工作太累欲望不高,YJ的迟到更是扫了兴。
YJ顿了顿,没提出反对意见,本来插入就不是不可缺少的环节。“可以,那也满足我一个条件吧。”
“什么?”
“今晚的安全词由我来定。”
简叙安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果然,YJ继续道:“安全词是:哥哥。”
简叙安皱了皱眉,今天这人踩雷有点多啊。
“我好歹比你年长几岁,也不算过分吧。”
“……行吧。”他妥协了,但心里打定主意不再见这个人了。
一切不祥的苗头就该扼杀在摇篮里。
简叙安单膝跪上床单:“要什么姿势?”
话音刚落,YJ从背后欺近他,给他戴上了眼罩。
“你躺得舒服就行。”
YJ扶住他,他侧躺到床上,自觉伸出手,套到左手腕上的东西却不是绳索,透着金属的冰凉和坚硬,更像是手表。
“这是什么?”
一时却没有得到回答。
“……简。”
“嗯?”
“没什么,我去洗澡,你在这等等。”
眼罩的布面很舒适,贴合而厚实,简叙安的视觉完全被剥夺,一点点的不安确实刺激了肾上腺素。
其他的感官瞬时被放大了,他似乎能留意到有目光静静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可能还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头发,然后脚步声远去,浴室的水声响起。
他莫名放松了一点,动了动脖子。
原来是想玩放置。简叙安以前没试过,但不排斥。他自大学入圈以来也算见过形形色色的癖好,有人喜欢暴露,有人喜欢被鞭打,有人喜欢当奴隶当狗,有人喜欢多人调教的场景,对比起来他能接受的程度简直太小儿科了,时常让他感觉自己并不是同类人。
只是外面也没有别的圈子可以容纳他。
他的性癖简明而毫无情趣。他恋痛,以及窒息、束缚等一切令人安静而不适的体验,但程度都不深,无意追求过于极致的快感。他不接受精神调教,愿意使用的道具种类不多,还有一定的洁癖,身型尺寸明明很适合当插入方,但他当多了乙方,厌倦在床上还得展示自己的能力,只想躺着不动。
YJ算是他遇到的Sadist中相性比较符合的对象,他直觉YJ跟其他人会玩得更重口味,但大概是挺喜欢他的脸和身材,所以愿意迁就他。
如果YJ想尝试点无关痛痒的新玩法,他乐于配合。
YJ又让他等。
好歹这次他躺得舒舒服服,一开始有些不耐烦,想到也许是放置带来延缓时间的幻象才令他错觉对方太久没回来,便自顾自进行了单方面的体谅,后来甚至迷迷糊糊快要入睡,果然最近还是太疲惫了。
朦胧中有人托起他的上半身,脸颊触到同等材质的浴袍,他的头似乎枕在对方的大腿上。
“回来了?”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叫了一声,低而喑哑。
对方没有回应,房间里很安静,空气中燃着熏香的味道,似是放松神经的薰衣草一类。他不像在等着被性虐,更像是躺在桑拿按摩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