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蕊沉默了。
“所以呢，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庄郁沉双手交缠搁置在膝盖上，“你以前做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我只希望你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各自安好。”
顾欣蕊的眉眼间皆是落寞，她抿着唇角，看起来如此可怜卑微。
“我喜欢你，是我意识到我犯的错误太晚了。”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的想法吗，我现在不想给你喜欢我的权利，”庄郁沉的语调冷静，“什么事情都是挽回不了，发生便是注定。”
“我不想再说你了，”庄郁沉顿了顿，继续道，“你爸已经决定好让你再回m国深造，你别继续缠着我了。”
顾欣蕊却没再回话，忽地，啪嗒一声掉了一滴眼泪下来。
庄郁沉漫不经心的扯了扯嘴角。
这是做什么梦呢？
演什么戏给我看，自欺欺人的感动呢？
“我……我决定放弃你了。”
顾欣蕊忽地小声说。
听到这话，庄郁沉骤然松了一口气，哈，总算能回家和陈笙睡觉去了。
他刚想象征性的安慰一下顾欣蕊起身离开，却看见顾欣蕊抬起头来，冲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但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阴郁的语气让庄郁沉的瞳孔骤然紧缩。
香薰点燃了十五分钟，他的眼前登时模糊起来，血液沸腾。
“你他妈……给我下药？”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嘴里蹦出来的这几个字儿，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小臂上的软肉保持清醒，大块大块的淤青顿时浮现在白皙的小臂上，可怖又凌乱。
他慌乱的打开电话想要拨给陈笙，可药效来的实在太快，在手指点到联系人上的那一秒，他头脑发昏，失去了意识。
模糊之间，他听见顾欣蕊说：
“睡吧，睡醒了什么都结束了。”
庄郁沉去了两个小时都没回来。
陈笙乐观的想，说不准事情有点多呢，我再等等吧。
庄郁沉去了三个小时都没回来。
陈笙有点慌了。
他焦急的抠弄着手机壳上的塑胶。
庄郁沉去了四个小时都没回来。
陈笙盯着即将走向凌晨三点的挂钟，拿出手机想要拨电话给庄郁沉。
说好了今天晚上还要一起睡觉。
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手掌不受控制的出了一层潮湿的汗液，咽了口唾沫，拨通了号码。
但并没有人接通。
陈笙有点后悔了。
他不应该让庄郁沉去的。
他不知道顾欣蕊的家在哪儿，哪怕现在夺门而出也只会像是无头的苍蝇一样乱飞。
如此卑微又落寞。
陈笙的神色沮丧，他将自己的头埋进被子里，唇齿之间流连这庄郁沉曾经睡过的，流下的味道，打破了空气中的每一粒分子，他抱紧庄郁沉的枕头，将脸颊紧贴着枕面，却不经意看见枕头上留下的一根儿黑色的，纤长的发丝，淡淡的香萦绕，更像是催命的符，搅得陈笙心乱如麻。
顾欣蕊会对他做什么呢？
庄郁沉会不会有事呢？
求求你了，快点回家吧。
像是淋了雨被遗弃的小狗，他蜷缩在被子里，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下来，打湿了一小片儿枕头。
但他意识到自己哭了以后，便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一把湿乎乎的眼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陈笙很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