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郁沉彻底因为中午这一插曲抑郁了。
他几乎一下午连着一晚上都没和陈笙说话,坐在炕上玩手机看电视,就是不看他一眼。
陈笙下午出去了一趟,最后又在晚上饭点的时候赶回家做饭,穿着件破夹袄忙里忙外,把地板扫的干干净净。
家里的气氛有那么一丝的诡异,陷入了冷战状态——陈笙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主动和他开口,庄郁沉心高气傲的,又和他闹着别扭,谁也不让谁,只能保持沉默。
讲话说,沉默是不是今晚的康桥,庄郁沉是不太清楚,沉默是今晚的基调倒是挺真实的。
晚上睡觉之前,陈笙照例去西屋给庄郁沉铺被褥,他嫌炕睡着硌背,铺三层褥子已经成了陈笙铺被的条件反射了。
也就在铺被的时候,陈笙突然开口说:“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嗤,有什么可聊的,”庄郁沉还在闹着别扭,明显的孩子气幼稚又可笑,“我不听。”
“那不可以,”陈笙突然硬气了些许,他轻轻拍了拍庄郁沉的小臂,说,“我得和你说清楚。”
“上、上次那件事让你撞见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我想着应该正式一点,”陈笙的脸颊忽然变得发红——毕竟害羞的情绪酝酿浓烈,他无措的扣着自己陈旧的裤缝,低下剃着板寸的脑袋,瓮声瓮气的说,“我喜欢你。”
“我一直觉得,我、我们都不可能,我也不奢求你能给我什么回应,”陈笙抿了下嘴唇,又真诚说,“我只是觉得这些和你说出来比较好,我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你那天愿意那么说我我很开心。”
“今天中午来的妹儿我已经在下午的时候和村长说好了,”陈笙紧张的手都在发抖,他几乎一字一顿,磕磕绊绊的说,“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已经有、想一起过一辈子的人。”
“我没什么文化,穷乡僻壤的穷小子一个,”陈笙忽然苦笑一下,脸颊上那个浅浅的梨涡竟然如此刺目苦涩,“你送给我的橘子,我会记得一辈子,你对我的好,我也会记得一辈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但是我就是很喜欢你,我没上过什么学,没有那些文采可以表达我自己、的心意,但我知道、我、我喜欢你。”
“我就,说这么多吧,你不需要给我回应,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只是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陈笙温声说,“你一直开心就好。”
这时,庄郁沉才终于舍得转过头来,看了陈笙一眼,拔高音调说道:“说完了?”
“嗯。”陈笙点了下头。
沉默……
却忽地打破。
“去,给我把褥子铺你那屋,我要和你一起睡,”庄郁沉穿着自己的棉质睡衣,大爷似的往炕上一坐,那双修长笔直的腿塔拉着棉拖,斜斜歪歪的点在地上,模特在拍照片似的,也拽里拽气的说,“勉强接受你的道歉,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以后咱俩睡一个屋,不然你烧炕烧煤都得多烧,麻烦,煤还要钱,划不来。”
“啊……?”陈笙愣了一下。
“听见我说话没有,”庄郁沉眼皮一耷拉,不满的“啧”了一声,“我都自降身位的来了,怎么,你不想和我一睡?”
“……这,”巨大的惊喜,直接砸懵了陈笙,他傻乎乎的挠了挠头,紧张的一张脸通红,磕磕绊绊的说,“我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