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开手电筒,随便披了件大衣踩着拖鞋就出去了。
月黑风高,适合杀人放火,庄郁沉打着手电筒晃了一圈,说道:“陈笙?”
没人理他。
因此,陈笙掉厕所里了这个念头愈发浓烈……
他下了台阶,一晃照到了在鸡圈里乱飞的小鸡,又一晃,猝不及防的照到了一个黑乎乎的不明物体。
“操!”他暗骂一声,“你怎么在这儿坐着了?”
陈笙看见他,惊讶了一瞬,无措的捏了捏裤缝,说,“我好像有点喝多了……”
“废话。”
“然后太想上厕所了……喝多了,出来的时候磕了一下门,更迷瞪了,上完厕所走两步腿突然麻了,就被砖头绊倒了……”陈笙说,“再也不往这块堆砖头子了。”
“能动?”庄郁沉说。
“嗯,就是有点麻现在,你不用管我,坐会儿不麻了就回去了,”陈笙说,“我可能是睡觉压着了,外边太冷了,你先回去吧,该感冒了。”
“笨比。”庄郁沉突然说。
似乎惊讶于庄郁沉会说出来这种粗俗的字眼,陈笙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庄郁沉把手机揣挎兜里照着点亮,他的劲不像话,直接走过去掐住陈笙的腋下,像抱小孩儿似的,硬生生能把陈笙拎起来,这让陈笙迷茫了一瞬——哪家姑娘劲有这么大?
还没等他想什么,他的脸直接埋进了一个泛着清香味的胸膛上,他那一瞬间是无与伦比的惊恐,可是左脚根本使不上力气——糟糕,要玷污人家姑娘了。
结果硬邦邦的肌肉磕到了他的鼻子,愣是磕的他眼冒金星,晕晕乎乎。
陈笙咬了下嘴唇,手不受控制的扒拉了一把庄郁沉的胸膛,像狗刨似的,勉强站直了。
……这个姑娘。
陈笙心想……
她怎么没有胸。
“我胸好摸吗?”庄郁沉不加掩饰的低沉嗓音突然在耳边乍响,他的声音低的像是装了混响,连着耳朵里头都好像有电流爬过。
“你……我、”陈笙瞪大眼睛,脱口而出,“你不是姑娘?”
“哈,”庄郁沉冷笑一声,毫不费力的,直接夹着五大三粗的汉子往屋里走,拉的陈笙踉踉跄跄的,“你看我哪里长得像个姑娘?”
陈笙:“……”
哪里都像,就是没有胸。
陈笙一瞬间郁闷了,要不是天色太黑,庄郁沉肯定可以看到他毛茸茸的板寸上面飘着的小乌云。
他心动的“美女”其实是个“美男”。
怪不得村长能这么放心让一个姑娘家和单身汉子一起住。
陈笙抿了下唇,说,“好像不是很麻了。”
“哦,”庄郁沉说,“跟我有什么关系。”紧接着,他便一把拉开大门让陈笙先进去,刚入十一月份的东北实在太冷,庄郁沉一进屋便搓了搓手掌,打了个哈气。
“你……很冷吗?”陈笙问。
“废话呢,”庄郁沉脱掉自己的大衣穿着棉拖往西屋的方向走了两步,说道,“冻死我了,下次出门记得带手电筒,腿麻了就嗷嗷喊我,别不声不响的,外头冻死了都没人知道。”
陈笙盯着他的背影,特别特别,缓慢的“嗯”了一声。
庄郁沉着急进屋暖和,没看着陈笙头顶的那朵小乌云悄悄散去,变成了小太阳。
庄郁沉很少起早,所以在公鸡准时报晓的时候,他被吵醒了,而且发作了一场很大的起床气。
陈笙当时在外屋地烧炕,整个屋子都烟雾缭绕仙境飘飘的,他坐在小马扎上打瞌睡,忽地听见庄郁沉骂了一句很大一声的“操!”
他立刻站起来,火速赶往庄少爷起床气发作现场。
“你家那只大公鸡能不能别叫了,让不让人睡觉了,”庄郁沉阴着一张脸,“它要是再叫我就给他炖了。”
陈笙登时叹了口气。
他那张甚至有些黝黑的,质朴的脸上有一双很漂亮的葡萄眼,此刻,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显而易见的流露着无奈的神色,“嗯”了一声,摸了一把自己短短的板寸。
他把公鸡牵走,栓到了仓房后面,确保庄郁沉睡觉听不见它打鸣后才回去做饭。
小学在早上八点上课,赖床人士庄郁沉硬生生在七点半起来了,囫囵的喝完两碗粥,他才要陈笙带他去学校。
他到学校的时候正好七点五十五,他放下自己身上的绘画工具,叫陈笙过来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