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瑄心中惊讶,没想到居然会在此处看到俞倾。他努力回溯自己的记忆,却发现大脑很难转动,此时此刻他的全身心都击中在面前的俞倾之上。
“倾倾……”程瑄轻轻唤道,仿佛大些声音,面前人便会化作一缕青烟飞走。
“阿瑄,你终于来了!”俞倾眼中含着泪,带着哭腔扑进了程瑄的怀中。
“倾倾,你已经没事了吗?”程瑄摸着面前之人,只觉俞倾还是原来的模样,连身上的触感都是一如既往地冰冷。
“多亏阿瑄去寻了氿真仙人,才将我从扶桑的手中救出。”俞倾一边说,一边像以往一般依靠在程瑄的怀中。
程瑄皱了皱眉,他已经寻过仙人了吗?他努力地找寻自己的记忆,却发现越发迷惘,他的记忆好似模糊成了一片白雾,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明。
“倾倾……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俞倾仰头望着程瑄,眼中有些许疑惑:“是吗?那阿瑄摸一摸我的手腕。”
程瑄点点头,伸手把住俞倾的手腕,在他触碰到俞倾手腕的那一瞬间,记忆重又翻涌着回来了。这一次他终于瞧得清清楚楚,原来他真的找到了那个号为氿真仙人的道士,将俞倾从扶桑的手中救了出来。而此时,他们已经拜别了氿真仙人,正要返回京城。
可是程瑄总觉得,这段记忆非常空洞,好像是复制粘贴的一般。
“阿瑄,我跟你回去,以后我们什么都不用担心了,陛下也已经下令要清查周歆与大鬼勾结的罪过,此后我们都可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俞倾搂住程瑄的腰,勾出一个比春花还灿烂的笑容。
这是程瑄从未看到过的,先前的俞倾哪怕与他在一起身心放松之时,也不会有这般全然不见阴翳的笑容。程瑄看着看着,只觉这笑容仿佛添上了什么夺魂摄魄之术,勾得他心神摇荡。
“那……倾倾,你不投胎转世了?”
俞倾摇摇头:“我想与阿瑄一起,只要与阿瑄一起,投胎转世又算得了什么呢?”
程瑄觉得今日的俞倾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太清楚哪方面奇怪。俞倾的容貌、动作、神态明明与以往并无二致,他却总觉得气氛有些蹊跷。
可俞倾这般清澈如乐的嗓音,再加上他这颇具迷惑性的话语,令程瑄忍不住陷下去,不想再追究那些蹊跷。他情不自禁地抱紧了俞倾,双唇贴上俞倾的额头:“那我也不要与倾倾分开。”
他俨然已经忘记系统先前的提醒,若是一直留在此世界,那么世界线将会崩塌,俞倾也将回到曾经的原点,继续进行痛苦无尽的轮回。他的头脑变得一片空白,只想抓住眼前的这点美好,只想紧紧地拥住面前失而复得的俞倾。
他挽着俞倾的手臂,二人一同返回了京城。果然就似俞倾说的那般,周歆对他与扶桑勾结意图篡位之事供认不讳,被皇帝押入了死牢。他与俞倾还目睹了周歆被压往刑场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周歆已经失去了以往的风光富贵,成为满身污渍的死囚犯,被迫承受着百姓扔来的烂菜叶和臭鸡蛋。
周歆瞧见俞倾,目眦尽裂,那眸中怨毒的目光仿佛要将俞倾吞吃入腹,口中也一直叫嚷不停,字字句句皆指向俞倾,大骂俞倾是红杏出墙的贱妇,话语不堪入耳。
程瑄抱着俞倾,捂住他的两只耳朵,不让他听见。而俞倾则是乖顺地任由程瑄的摆布,将头埋在程瑄的胸前。
周歆被斩杀后不久,程瑄便与俞倾成亲了。与俞倾成亲的过程十分顺利,所有人都不介意俞倾的鬼身,为程瑄送来祝福和礼品的人几乎排满了整条街。
洞房花烛夜那晚,程瑄宴请的宾客陆续回返,程瑄也迫不及待地前去寻俞倾,他喝了些酒,走路的步子也变得轻快了许多,感觉自己是飘着进入了俞倾的房中。
程瑄看到面前蒙着红盖头的美人,突然有一瞬间感觉是在梦中,他使劲地摇摇头,又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发现这一切感受都过于真实,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程瑄一步步走到俞倾的跟前,拿起一旁的喜秤挑起喜帕,露出盖头之下惊艳绝伦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