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潮。”
枯潮是在地底徘徊的一种被感染的叫做暗裔的人类,找到并腐化一名古神之后来到地面肆虐的结果。它就像是瘟疫,不分种类地感染和腐化一切的生物,树木成为枯萎的枝干直挺挺插在荒芜的大地上,动物大多死亡绝迹,即使活着也成了一些生着獠牙张着血盆大口的魔物。
人类当然也不例外,他们会感染成为新一批的暗裔,他们渴望鲜血,不断继续杀死和腐化更多的生物。
历史上有记载的枯潮一共有五次,第一次枯潮持续了一百多年,直接导致当时统治全境的帝国崩毁。
最近一次的枯潮就发生在十多年以前,雅宾对此还有记忆,幸亏恶魔及时地被英雄杀死,才没有使其蔓延。
“可是枯潮只会感染活着的生物,利瑞姆是矿石,为什么会被腐化?”
“利瑞姆或许真是活着的呢,矮人矿工就是听石祖的歌声来寻找脉矿的。”布伦登虽然讲得很轻快,但脸色有些难看,脑门上的汗也直流,显然他也相当不好受。
雅宾知道矮人们自称是石祖的子民,“那你听得到吗?布伦登,石祖的歌声?”
“我?我当然听不到,地表矮人背弃了石祖,石祖当然也不会对我们唱歌了。”
“那你还信仰石祖吗?”
“信仰?不,地底矮人崇敬她,但并不像地面上的人类崇拜造物神那样,她是一种存在……这我也说不好,我下到地底来的次数也并不多,有的地表矮人回到地下还会神经质地觉得有共鸣,我只觉得那是地底下产生的耳鸣。噢,该死,这利瑞姆。”
雅宾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又问,“矮人可以抵抗利瑞姆的不是吗?”
“那也说的是世世代代接触利瑞姆的矿工和工匠,能够抵御皮肤上的接触,你用利瑞姆刺他们,他们也会完蛋——哪怕我爷爷的爷爷有抵抗力,到了我就也和你们普通人类一样了,”他擦了把冷汗,又说,“你知道矮人不止有矿工和工匠,也有喝酒泡妞的贵族吧?还有屠夫,守卫,诗人……嘿,还有想学魔法的呢,”
“想学魔法的矮人?可是矮人是无法学习魔法的。”
“所以这就是人类说的白日做梦——矮人都不会做梦呢,哈哈。”
“那么矮人……”
“小子,你的问题也太多了。”奈德打断他们,指了指前面一个洞窟,“我们到了。”
眼前赤色利瑞姆数量惊人,雅宾感觉一阵眩晕与恐惧,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撕开自己的皮肤,冲破躯壳而出。
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藏在口袋当中的湄兰妮小姐的戒指,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才似乎稍微好过了一点。
他这时才看清,鲜红像血一样的结晶丛的中间隐约有一个神智不清的人半躺在那里。
“他是谁?”雅宾睁大眼睛盯着那个人,他显然是一个帝国法师,穿着精致的银灰色长袍,手边有一支法杖。
奈德相当轻蔑地说,“阿西斯?泽菲里诺斯,或者有个你更熟悉的名字,静宁之息。”
雅宾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大魔导师静宁之息!他是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的?”
“我们设计了一个圈套。”布伦登有些勉强地摆出得意的样子,看起来只有奈德几乎完全不受到赤色利瑞姆的影响。
“一个圈套?你们抓住他,为了什么?”雅宾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三个月前,在帝国边境一个村庄后头的山涧里突然发现了十几具残缺不全的死尸,他们大多数是精灵奴隶,一般人可能以为他们是逃走的奴隶遭到了巨蛛之类的袭击,可他们的残骸明显是被血魔法抽干了血液。”奈德的脸上写满了憎恶,“我们暗中调查以后发现这是静宁之息干的好事。”
雅宾打了一个寒颤,就算帝国法师学究们不介意血魔法,普通人听到还是感觉相当邪恶恐怖的。
“他牺牲这么多的人,是为了什么目的?”
“这我们还没有得知,但这样大量地牺牲,肯定不会只是为了点一个大火球开篝火晚会。”奈德鄙夷地盯着昏昏沉沉的静宁之息说道,“他特地找了一个影帐相对薄弱的地方,一个古代精灵遗迹,但遗憾的是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里早就被他和一帮圣殿骑士销毁得什么都不剩了,我们抓到那个负责倾倒尸体的新兵审问了一通,可是泽菲里诺斯这个混蛋早就用魔法给他洗脑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记得。”
奈德显然不认同“静宁之息”这个称号,而是对其直呼姓名。
“所以你们设计了圈套抓获他本人来问一问!”雅宾低呼。
“没错,这个混蛋对魔法相当痴迷,我们通过黑市的人脉散布了一个在深坑通道有罕见灵体出现的消息,他就真的来了。”
“尽管听上去简单,实际要布置施行可是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布伦登补充说,“对付他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敌意,你要想动手伤他的话他立刻就用精神魔法让你瘫痪在地上并且忘了自己为什么来,为什么举着武器,接着都忘记到底是该站着还是坐着撒尿。”
他对精神控制魔法的描述虽然粗俗但却很形象,雅宾这下弄清楚这个赤色利瑞姆洞窟的作用了,它是用来困住静宁之息的,就算是大魔导师,也抵御不住这样大量的赤色利瑞姆。
“他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至少有两周了,”布伦登说道,随后又加了一句,“放心,我们有派人给他送水和食物,并不是虐待囚犯。”
雅宾扫到地面上的水袋和放得发硬的面包,显然静宁之息这个状态也不像是能够享受“监狱伙食”的样子。
布伦登看着他那副仿佛灵魂出窍的模样,不自在地换着手握着武器,“我们原本并没有想着要弄成这个样子,只是试图让他不能用魔法,然后好好地回答问题,可是起初几天他什么也不肯说,把自己封在屏障里,还用魔法打伤了我们的一个同伴——接着我们就收到了你那里发生的事故,只好撇下他匆匆赶过去,结果现在他就成了这样。”
雅宾攥紧了湄兰妮的戒指,不安地把目光游弋在静宁之息空洞的神情和奈德冷峻的面目上。
“那帮圆环大法师一定在进行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奈德相当肯定地说,随后他又把目光移向雅宾,“你是事故的唯一幸存者,我们需要你来和他对质。”
“我!?”雅宾惊讶地说道,即使静宁之息是现在这个状态,雅宾都感觉到相当不安,更不用说如果他和时光领主一样用起什么奇怪的魔法,宴会厅惨剧的恐怖景象几天来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是他极为恐惧,及其不想面对的。
“难道你都不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吗?”奈德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也不想为她复仇吗?湄兰妮,她的名字,我没说错吧?”
湄兰妮……
雅宾感觉心中的痛苦和怒火仿佛在这一刻被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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