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殊蹲下身子给虞溱擦身下的水，湿皱的卫生纸被扔进垃圾桶。虞溱双手搭在严殊肩膀上，抓皱了校服，脸上红潮未褪，他听到了严殊的话，但他不信，略带委屈地控诉道，“你一早上都没理我。”
“不是你不想被同学发现吗？”扔掉最后一张纸巾，严殊盯着虞溱的私出的眸光愈加幽深，他摸了一把虞溱被玩得艳红的阴户，才帮他拉起裤子。
严殊顺势起身，“你若是害怕，我们可以在学校装作普通同学。”他看着虞溱的目光滞了滞，又道，“但是得有个期限。”
虞溱愣了一下，慌张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摇着脑袋想要解释什么。
“那你早上为什么甩开我？”
“我”，面对严殊的质问，虞溱给不出一个体面的理由，他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害怕同学们知道。搭在严殊肩膀上的手缓缓回落，虞溱无话可说。
严殊拉起虞溱落回的手，重新搭在自己肩膀上，却靠近虞溱，咄咄逼人：“你在想什么，虞溱？”
虞溱撇开目光，不敢看他，声音怯怯：“被同学们知道，不好。”
严殊又问道：“哪里不好？”
他终是要在喜欢的人面前承认自己的卑劣，虞溱低头看着墙角，扯起一个丑陋的笑，“我不好。”
他和严殊在一起，严殊会被人笑话。
“那我好？”意料之外的反问，像是讽刺，又含着不明意味。
虞溱肯定点头，“你好啊。阿殊你那么厉害，成绩好，每次考试都是第一；人缘也好，在班里特别受欢迎；篮球也打得好。”虞溱细数着严殊的优点，严殊静静听着，直到虞溱说完。
“那我眼光好吗？”
虞溱不假思索道：“好啊。”
严殊闷笑一声，“我什么都好，是吧？”
虞溱跟着严殊露出一抹笑：“恩。”
“那为什么我喜欢的你不好？”
气氛急转直下，虞溱笑容凝滞：“我”。
“你没发现里面的悖论吗？如果我什么都好，那我喜欢的你也一定是好的。按照他们的话说，如果我看上的是一个不好的人，不就证明了我眼光不行吗？”
“可是”，可是什么，虞溱说不出来，从前天开始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他怕醒来空空荡荡，他怕严殊对他只是玩玩而已，不论是因为他异于常人的身体，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但严殊如果对他只是“玩玩”，一个对感情不真挚的人，也不是他眼里的严殊，那自己还会喜欢他吗？
严殊的逻辑完美闭环，虞溱找不到突破口。虞溱第一次开始动摇，自己也是“好的”人，而不是不好的人，要不然严殊怎么喜欢他呢？
虞溱做出了最后一次反抗，“他们讨厌我，可能也会连带着一起讨厌你。”
“他们是对的还是我是对的？你相信我还是相信他们？讨厌也是他们的错。还有，为什么不是你跟着我被大家一起喜欢？”
怎么可能啊？虞溱心里是不信的。
虞溱没有回答，严殊也不加追问，反正来日方长，“我们以这个学期为限。”他捏着虞溱的手指把玩，“溱溱，我忍不了太久。”
他在体贴虞溱的害怕，有些东西短时间内解决不了。
虞溱沉默不语。
课间操的音乐突转，悠扬的女声唱着情歌，下操的同学马上就要进楼。
过了很长时间，虞溱才轻轻回握，声音小到快要听不见，“好。”
虞溱先出的卫生间，他混着人流坐回座位。严殊不一会儿也进了班，路过他时目不斜视。
但虞溱知道，严殊没有生气。
解决了严殊生气的问题，一早上神不守舍的虞溱应当能集中注意力在学习上了。
他想得倒是挺好，然后接下来的课继续走神。各种想法各种计划齐齐蹦入脑海，他不想让严殊失望，至少，他要变得和大部分同学一样。
虞溱环顾一周，心里暗暗做下决定。
他要把头发剪了，换一身合身的校服，要融进班集体，或许可以和他们一起打篮球……
这种状态持续到晚上，虞溱心里憋着一股气，是为了严殊，也是为了自己，脑子里思绪活泛，他成功失眠了。清晨带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出了门。
严殊目光担忧，虞溱只说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路上不远不近地跟在严殊身后，这是他们商量昨晚好的，要一起上下学，但可以离得远一点。
这种状态又持续了两天，第三天，虞溱终于熬不住了，一夜安眠，醒来神清气爽，但之前心里的一腔勇气，也好像随着这一觉消失无踪。
就算做出了改变，又能怎么样呢？大家还是不一定喜欢他。
逃避的心思一旦冒出头，立刻泛滥成灾。
潮水般的压抑感漫上心头，虞溱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沉默蔓延，室内一片冷寂，刺耳的铃声响起，虞溱摸起手机，“喂？您好。”
“您好，您昨天预约了十点的理发，现在已经十点了，您看？”
已经十点了？虞溱看了眼时间，皱着眉坐起身，“抱歉，我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