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群御医火急火燎进来,他们得知天子盛怒,都不敢有所怠慢,一路小跑着过来,为首的是刚才亲自去煎药的,他把药放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口:“陛下,赎老臣直言,骠骑将军这病也没严重到喝不下药的程度,恐怕是……”
“有话就说!”刘彻暴喝,眼里立刻染满怒色,直把御医吓得一个激灵,慌忙接着道:“恐怕是将军潜意识里拒绝喝药,一心求死。”
一心求死?
刘彻体内的血仿佛一下子都凉了,他自嘲地笑了笑,他居然把去病逼到求死的程度?
他还记得上辈子病危的少年捉住他的手说来年一起到彭城游湖赏花的时候,眼里依旧充满着了对未来的希望。
他的嫖姚永远都是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鹞子才对!
刘彻心如刀割,又听怀里的人在喊他的名字,其他人都因为霍去病直呼天子名讳而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有他对着虚弱的人笑开了,他自顾自认为这是潜意识依赖他的表现。
他抱紧了抵在胸口的外甥,贴近耳边轻声呢喃着安抚道:“我在这里,去病我在这里,我们把药喝了好不好?”
刘彻看到霍去病眼角溢出的泪,他心疼地擦掉,自我安慰着这一定是去病听进了他的话,端起药一口喝下去,再低头覆上苍白的唇灌进去,再堵住它不让药汁有机会流出来。
御医们眼睛都直了,他们可没见过天子如此紧张一个人,但还是有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见霍去病无力的双手艰难推拒着,忙上前劝道:“陛下使不得,将军会窒息!”
刘彻闻言急忙退开,霍去病脸色发青的又把药咳出去,这次还和了血丝,他难受得颦紧了眉头。
“怎么又吐血了?”刘彻胆战心惊,焦灼到了极点,声音颤抖地看向御医们:“你们告诉朕该怎么办?”
见御医们面面相觑,他急得拔高声线怒喝:“说话!”
其中一个老御医终于想出一个法子:“陛下,或许可用将军最牵挂最放心不下的人来唤起他对生存下去的希望。”
他见天子的脸色晦暗不明,又补充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除了陛下以外的人。”
刘彻脑子里把霍去病身边的人都过滤了一遍,剩下卫青和霍光,霍光在京师无依无靠……
去病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都念着弟弟,让他好好善待霍光。
对,一定是霍光!
他把无力滑下去的人又抱上来一些,循循善诱道:“去病,想想霍光,想想你弟弟,他还在等你回家,他那么小不能没有哥哥,你得快点好起来,别叫他让人欺负了。”
霍去病终于有了往好的方向转变的反应,他的手有了些许力气,紧紧攀住刘彻的手臂,哑着嗓子流着泪:“水……水……”
刘彻大喜,赶紧又拿了新煎好的药去喂,这次终于可以喂进去了,霍去病喉结不断滑动,一碗药很快就见底。
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刘彻深看着霍去病,很明显对方的脸色已经没那么苍白,神情也缓和了不少,再一探额头,却还是烫得他心慌。
此时有御医出声道:“陛下,将军喝了药,再配合针灸,不日便可痊愈。”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施针!”刘彻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来一点,他亲了亲霍去病的滚烫的眉心,对他说:“听到了吗去病?御医说你很快就能好了。到时候我们就去彭城,去赏花去游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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