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仔细看了，这倔强的少年确实没哭，不过是有点眼圈发红。
他又将沉香的脸扭过来：“生气了？”
沉香霎时间有些慌了，忙忙地看他，即刻否认道：“没有没有！”
杨戬轻捏他的脸颊，像哄骗小孩的口吻，耐心追问：“那怎么这个表情？”
沉香扁扁嘴，低垂视线，半晌后才委屈道：“……欺负我。”
杨戬微愕，忍不住道：“谁欺负你？”
沉香抬起脸，脸上的委屈之色再也掩藏不住：“坏人欺负我。”
杨戬这才明白，“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安抚道：“舅舅在这呢，坏人不敢欺负你。”
而且刚刚欺负你的才被你插成了串串，人还在楼下。
杨戬心里默默吐槽，嘴上当然是不敢说的，他看得出沉香是真正觉得受了委屈，实际上沉香也是真正受了委屈。
他这一哄可不得了，沉香眼圈越发红了，他的嘴唇颤抖着，显然极力压抑自己，不愿意哭出来。
“坏人欺负我，欺负妈……杀了妈。”
和沉香初次见面时的片段迅速在脑海里掠过，杨戬猛然醒悟：沉香曾经看着母亲被杀死在眼前，而那时年幼的他却无能为力。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他无言抱沉香入怀，轻抚他的头发。
沉香闷在他胸口，声音听上去像鼻子堵住了，要哭不哭：“舅舅，你怎么……不早点来接我呢？”
今天若是没有杨戬指点，他或许会死在魔礼青手里。他想，多年前那个雨夜，若是杨戬也在他身边的话，母亲就不会死吧。
“……”杨戬心中莫名疼痛，哑声道：“对不起，是舅舅不好，以后一定陪在你身边。”
沉香的身子在他怀里轻微颤抖着，手紧紧捉着他的衣角，过了许久才渐渐平稳了情绪。
他从杨戬怀中抬头，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眼圈还是红的，但神色已经释然，仿佛多年的心愿终于得到了结。
“时间到了，我的委托也到此为止。”
从怀中掏出那装着二十银元的袋子，拉过杨戬的手，把今天领到的那袋赏银放了上去。
“谢谢你，舅舅。”
杨戬愣愣看他动作，有些发懵。
沉香留恋看他一眼，道：“不好意思，差点把你卷进我的私事里，现在委托结束了，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这突如其来的发展让杨戬难以置信，不禁问道：“你……不需要舅舅了吗？”
沉香涩声道：“可是，你不是我舅舅啊！”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提高许多，近乎是在呐喊。
杨戬仰头看天花板，叹气，然后低头，抛了抛手中那袋装着二十银元的袋子，笑了：“沉香，我有一个委托，你愿意接吗？”
“……”沉香瞪大眼睛看着他，眸子里燃起希望的火苗，他颤声问：“什么委托？”
杨戬抓过他的手，二十银元又塞了回去，“当我一天的大外甥，接不接？”
沉香一眨眼睛，两滴清泪滚下，他急忙抬手揩去，哽声道：“接！”
看着眼前为了自己又是欢喜又是落泪的少年，杨戬心中满是怜爱之情，忍不住低头，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沉香的脸刹那间变得通红，直愣愣抬眼看他。
杨戬耸耸肩，笑道：“晚安吻？”
沉香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两手抬起捧住杨戬的脸，闭上双目，对准他的唇重重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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