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拆东西吗。他以前也认识一个很喜欢拆东西的人。
萩原研二的情绪被触动。
某些被他压抑住的思想缓慢地突破脆弱的墙壁，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安静了片刻，然后问：“小理。我现在有实体的话，普通人如果来这边……能看到我吗？”
猫屋敷理：“可以啊。”
萩原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慢慢开口：“那……如果我使用家里的电话，能让电话那头的人听到我的声音吗？”
猫屋敷理咬着勺子，有些困惑：“应该可以吧。”
萩原研二：“……”
他放下筷子，用有些发抖的声音询问：“那……有没有什么规定，死去的幽灵不能和活人打交道之类的？”
猫屋敷理愣了愣。
“啊——你是想和亲人联络吗？”
猫屋敷理见过很多幽灵。
大部分是执念过重、无法沟通的恶灵，极其少部分是神智正常，但很快就要消散的普通幽灵。死去的幽灵或多或少会惦记他们还活着的亲人，也有过拜托他转达信息给那些人的。
教导他的阴阳师提醒他不要回应这些请求。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有死去的人，活人与死灵之间本就隔着天定的规则，他如果开了回应请求的头，之后又要怎么办呢？
可怜的人确实有很多，但阴阳师应该只做自己职责内的事情——驱逐恶灵，把会对普通人产生影响的那些恶意扼杀，而绝不插手活人的生活。
但萩原研二确实是个奇怪的例外。他身上有代表祝福的光；他存活了五年，并且看起来还能神智正常地继续存活下去；他现在是……猫屋敷理的男朋友。
“可以啊。”猫屋敷理说，“但不要联系太多人啦，不然会有人找上门来问情况……很麻烦的。”
萩原研二跳了起来。
他一时间脑子里什么都顾不上了，去拿放在客房里的手机时还不慎被之前踢到这边的长裤绊了一跤。拿到手机后按键的手指也在不停地颤抖，中途拨号时还差点拨错。
“嘟、嘟”的等待音之后，电话那端响起一个他记忆中很熟悉的名字。
“喂？这边是萩原千速——请问你是？”
地缚灵呆呆地站在原地。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说话风格，熟悉的……在电话那头的姐姐。
他抓住边上的五斗柜，以便保证自己不会就这么直接腿软到直接坐在地上。
嗓子突然变得格外干涩。他试了几次，才终于成功地发出声音。
“……姐姐？”
猫屋敷理慢吞吞地扒拉完了自己那份速食便当。
上午到下午的性爱差不多榨干了他原本就不太多的体力。吃过饭之后他也懒洋洋地不太想动弹。不过沙发和地板上还残留着之前的痕迹，他扯了几张放在电视柜前的便笺纸，用圆珠笔在上面写了一堆难以辨识的文字。
几秒钟之后，方形的便笺纸就自动从盒子中跳起来，自动折叠成像是小人的形状，迈着不像腿的腿，举着不像手的手，开始乖巧地打扫卫生。
刚刚说服姐姐亲眼来看看自己是真是假的萩原研二：“……”
他咳嗽了两声，然后转头：“小理，我可以……邀请我姐姐过来吗？”
猫屋敷理：“……嗯。不过家里只有白开水和果汁，没有茶叶咖啡哦。”
“——没关系，这样就够了！”萩原立刻转达了屋主的意见，然后就听到电话那头速来就行动力超强的萩原千速丢下一句“我立刻出发”后挂了电话。
某种轻飘飘的、奇怪的心情掠过身体内部。
他下意识地想拨打第二个电话，又停住了手——除开萩原千速之外，他还想联系大概一直没有忘记掉自己的死讯的幼驯染松田阵平。但现在是工作日，万一松田阵平正在重要的工作中，打扰到他的心思可不好。
……毕竟松田和他一样都是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
……那就等到晚上正常的下班时间吧。刚好也问问姐姐小阵平有没有换手机。
他放下手机，觉得自己还有些头晕目眩，喜悦感充盈了身体的每个角落，这让他感觉轻飘飘的。
萩原研二走到猫屋敷理的身边，看着有些困倦的、不太想动的猫猫困惑仰着头看向自己的模样。
“我很高兴哦，小理。”他轻声说，“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猫屋敷理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
“你也有好好帮我度过发情期嘛。”他小声说，“而且和你交尾也很舒服……”
萩原研二低头望着半妖碧绿色的、澄澈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大概永远也没办法脱离猫屋敷理的影响了。
但这一刻，萩原研二觉得这样也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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