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岩石的色彩,是磐岩不曾更改的色调。
他们相拥的时候,摩拉克斯伸手触碰他,从脸庞到背脊,其上全是细密的裂纹,就像那枚神之眼一样。
因为是岩石,所以才会消磨。
于璃月,在难以尽览的万古中,即使是磐岩也会做梦。这些细碎的梦正是岩晶蝶。
摩拉克斯自断一臂后,他的伤口处会飞涌岩晶蝶,因为他是“钟离”或者说“消磨中的岩王帝君”的一场嵯峨巉岩之梦。
一开始,现实与虚幻并不分离,摩拉克斯才会觉得自己就是自己,一个单独的个体。但随着时间渐渐流逝,不管是柄权还是岩晶蝶的出现,他都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
摩拉克斯与钟离的时间差了三千年。
可他不甘心。所以他有一问:为何我要坦然接受这样的事情?
作为从消磨裂纹中诞生的梦,也妄图去陪伴对方到最后吗?
年幼的胡堂主如此说道:希望珍惜的人,无论生还是死,都要很好、很好,这样的心情……大概就是我们所不舍的吧。
当时摩拉克斯回答她,说世间哪儿有什么没有遗憾。转头看见钟离,还在想,尘世这么大也这么小,天地之间没有遗憾的人,应该只有钟离一个。
而现在,钟离回答他:“有的。没有遗憾的事情是有的。”
“尘世中的恋人,他们说,爱人的过去我没有经历,但爱人的未来我可以参与,”钟离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会一直在一起的,不管是未来、现在、过去。”
这段话的末尾,那枚神之眼发出花叶坠落一般的声音,彻底破碎在魔神的指间。
是摩拉克斯用新手臂上契约的权能捏碎了它。
摩拉克斯回应了他。
“这是契约,”魔神低声道,“钟离,这就是我们最后的契约。”
“过去已经被覆盖,你我立下契约。”
“不管是过去,此刻,还是未来,这份契约都会存在。”
摩拉克斯:“我将奔赴没有你的三千年过去,经历过去,最后成为你,等待一场梦。”
钟离:“应契约,我将等候你成为我,等这一场梦醒。”
“正如你我知晓这场梦会有苏醒的一天,哪怕试图将其变为现实也同样如此,”摩拉克斯的金眸灼灼,他诉说起自己和钟离同样说过的话,“那就至少在那一天到来之前……”
“三千年啊,”钟离说,“在你明白那些情感之前,你还有三千年的时间。在你做这场梦之前,你还有三千年的时间。”
“我在时间的尽头等着你。”他说话,对摩拉克斯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摩拉克斯发出很低的笑声:“这份契约天地间绝无仅有。一旦三千年内,我无法熬住孤独和困苦,有一丝放弃的心,我都不会抵达此刻。”
“契约的两端是平等之物。我已经否定了过去,如果你失败了。我将失去权能,”钟离说到这里,缓慢地睁开眼看他,“我将成为一个普通璃月人,这个躯壳会普通生老病死。按照话本里来说,应该是……思念着故人到死去吧。”
摩拉克斯探手过来,抚摸他的脸庞: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话本……”细碎的岩元素结晶纷乱在钟离的怀抱里。
往生堂客卿的怀中空无一物。
那必然是一场梦醒来。
宛如花叶坠落的声音。
屋室里只有钟离一个人。
往生堂的客卿开窗朝外看,杏叶纷落,今年璃月的秋来得格外迟。
当他的目光慢慢往下看时,院门外站着一个黑袍男子,那个男子没说话,只是对他挥挥手。
手臂上系着一枚岩系神之眼,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大概是好久不见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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