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金手指开到满，打败最终boss后的陈念柏索然无味，系统在他完成剧情后早早脱离找了下家，只留给他各种商城和权限便销声匿迹。尽管收了一堆后宫和小弟，但也没什么意思，看起来在他寿终正寝前是不会遇到什么变故了，本打算就这么无聊地走完这一辈子再重生，结果遇到了当年一个极度憎恶他的敌国镇抚司指挥使。
能担任如此高的职位的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这人姓崔，单字一个瑀，和其名一样，非玉，而是一类玉的石头，称不上光明磊落，反而嚣张跋扈，阴毒狠辣，手眼通天。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然即便地位如此之高，说白了也不过是皇帝手下的一个棋子，一旦利用完，或者说，成为了阻碍自己利益的一颗顽石，便随意抛弃，再提拔他的死对头上任便是。
虽然说，这其中归根结底还是陈念柏挑起的矛盾，毕竟他也得完成任务嘛，一通挑拨离间加钱权交易后，亲眼看着“反派”被剥去官服压入大牢。
崔瑀的剧情快结束时陈念柏照例开启了主角专属的嘴炮技能刷好感，但这也没能改变对方对自己厌恶到仇恨的态度，只在最后罕见地低下头求他收了自己的妹妹，给她一个可靠的庇护。
算来大概有五年了，那国皇帝前些日子因皇后生了龙凤胎而大赦天下，这昔日的指挥使估计便是那时候释放出来的。
崔瑀唯一的妹妹在自己手上，再加上初见时他就打不过自己，如今又被天牢关了五年，假设他一身功夫都能恢复好，也不可能赶上现在作为这个世界武力值顶点的自己了。
之前便如此推演的陈念柏又扫了眼被手下小六按在地上的崔瑀，心里有些微讶，与他原以为的不同，男人尽管身形狼狈表情恼怒，却一点挣扎的力道也无。
似乎比起常人还不如？
“怎么？”他故意带着笑意开口，“崔大人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下意识地，崔瑀胳膊挣了一下，扣他的人自然用更大的力气去掐攥，掌下的肩膀布料皱陷下去，想必这皮肉也捏红了。
“小六，放开他吧。”年轻的阁主见男人在小六松开后胸膛快速起伏着，被绳子绑在身后的手绞成一团，而肩下晕了一片濡湿的血液。这让陈念柏眼眉一挑。
崔瑀的声音倒没有他身体那样展露出来的脆弱，带着一丝冷笑道：“谢阁主，小人担不起大人的名号。”
陈念柏说着“客气了”，眸子倒是毫不礼貌地打量着男人，终日无趣的颓唐心情总算是有了点新鲜感。
“让我猜猜，崔大人一大早便在闹市拦车，可是想见令妹？”陈念柏悠悠开口，语调恶意地拖长些许，不等崔瑀抬起头看向自己便接着道：“当然可以。”
崔瑀愣了一下，他只料到陈念柏肯定会猜出自己来找他的用意，可陈念柏如此轻松的应许让他无法抑制地感到恐慌。——毕竟他们二人曾经敌对到甚至以生死来博弈，直到自己入狱，双方的态度也未曾缓和——所以怎么会答应得如此轻巧？
他可不会认为自己过去是小人度君子之腹了，只觉得陈念柏是发现了自己身上残存的自己都没发现的可利用的价值，于是分外警惕起来。
他被陈念柏“请”上了轿子，和他肩并肩坐着，车厢倒是不小，只不过他总觉得自己已尽力靠着车边，而肩膀处还能频繁与陈念柏摩擦。实在是一件过于难堪尴尬的事。
他想不出什么能保持自尊和骄傲的姿态去面对过于厚脸皮的赢家，只得生硬地将视线移向窗外，与此同时察觉到旁边人的目光很快投在了自己身上。
他在看什么？
崔瑀冷笑一声，心中的厌恶越来越重。
当然是看昔日的死对头现如今的落魄可怜样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罢了。卑鄙的家伙。
到进了寝殿，崔瑀早早就停住脚，他看着前面的陈念柏，眉头紧紧地皱起。
这次还是一直带着和善笑容的年轻阁主先开口挑起话头。他悠悠转过身，姿态清雅极了，一举一动尽是从容不迫，笑道，“说起来，大人当年在寿宴上被脱去朝服时的样子，在下一直念念不忘。今日终于一聚，不知能否有幸再见一次？”俊雅的青年眉眼弯了弯，像是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似的。
不得不说年轻的阁主真生得一副充满欺骗性的好皮囊。尽管身姿已卓越修长到通身清隽贵气，世间难得，却还是不敌这最为人称赞的一双眼睛，多少画师想画出其一点神韵，皆以失败告终。崔瑀以前就被这外貌和含笑的眼眸给迷惑过，还以为对方是一个多么纯良的人，当然因这一点轻敌，最后输得一塌糊涂。
他这双眼，就算毫无上扬的情绪，也能如发自内心一般地，笑眯眯地弯起来。
但嘴里说出的却总不无害，就如现在，他口中的值得回忆的事却是崔瑀平生最大的耻辱。
——在太后的寿宴上，象征着无上宠幸和地位的、只穿过一次的崭新朝服，因陈念柏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加上大将军所查到的崔瑀徇私枉法草菅人命的证据，惹得皇上“大怒”，最后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几个宦官扒了下来。
现如今又回忆起当年那一幕，崔瑀垂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指因憎恶和恼怒再次神经质地绞了起来。
他瞪着陈念柏，浑然不知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么可怜……像一只败犬。
这次陈念柏嘴角也勾起来，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崔瑀感受到了如潮水般涌来的令人绝望的无能为力。
他忍了又忍，想到自己的妹妹，垂着眼开始脱衣服。手指忍着颤抖解下了腰封，将外衣敞开，从肩膀处褪下。
陈念柏走近几步，崔瑀强忍着后退的冲动，但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他胡乱在对方靴子和地面之间看，似乎这样能转移一点耻辱和恨意。
陈念柏又在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