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愿躺在床上,闭眼,睁眼,再闭眼,他失眠了,还很厉害。
好在明天不用上学,但他还是被失眠惹的烦躁。
半夜,寂静无声,一会儿后,房间里传出除了童愿隔几分钟就翻被子的第二种声音。
一瞬间,童愿捏着被子坐起来,声音太明显,下意识就能找到来源,是窗户那里。
童愿用被子把自己围起来,手心捏出汗,他害怕,小偷,贼,牲畜,任何一个东西,都能要了他命。
窗户被拉开,一个巨大身影走进来,几乎是认清的瞬间,童愿眼泪再也止不住。
面前的身影看到缩在床上的一小团一动不动,走过去,边走边问,“怎么还没睡。”
都坐在床边了,也没见小孩儿答话,隐隐约约听见几乎小到听不见的抽泣声,江止眉微皱,连着被子把童愿抱进怀里。
“怎么了。”江止问,“哭了。”江止用食指擦着童愿脸上的眼泪,“害怕?”
童愿呜呜咽咽,真被吓得不轻,没反抗也被反驳,任由江止抱着,脸埋在江止胸膛里,哭的还是小声的可怜。
江止拍着童愿的背,知道真的吓到小孩儿了,摸着他的头发,脸也蹭他,“怪我。”
童愿说不出话,手颤着把助听器摘下来,像是责怪这东西一样,江止知道,这是在怪他。
“怪我。”他又说一遍,低头轻声细语,“别哭。”
童愿听不到,只是哭着,摘了助听器,童愿哭的声音愈大,像是摘了负担一样。
委屈,从出生开始,他从降生就是不完整的,之后的每一天,他都没有完整过,无论什么。
然后来了一个混蛋,干尽他不想干的事却处处绕着他,他却从一个混蛋身上感受到了从没感受到的关注。
你说可怜不可怜。
也不知哭了多久,怀里渐渐没了声音,江止低头看,小孩儿已经睡了。脸上全是眼泪,自己衣服也湿了一大片。
江止把童愿放下,给他盖好被子,然后搂过他,“怪我。”
他说,即便无人回应。
童愿是被阳光刺起来的,头疼,眼睛也疼,童愿微微摇了摇脑袋,眼睛都快睁不开。突然想到什么,童愿猛地往自己旁边看过去。
没人。
童愿松了口气,在床上呆坐了会儿,总感觉昨晚是做梦,转身从桌子上拿助听器戴上想下床。
“找我。”熟悉的低音传来,才松了口气的童愿猛地被吓得一抖。
童愿转头,却被眼前的江止惊住,江止……换发色了,以前的绿色挑染变成银色挑染,一件简单宽松白t,衬得他更白,两个月不见,好像变了好多,童愿都有点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