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他打开车窗爬进了后座。
身上疼,不想开车,调到智能驾驶模式,他阖上眼仰壳瘫在后座上。
行驶到水晶宫后花园,他从车窗里瞥见西尔维娅小鸟依人地靠在水晶宫护卫队队长的怀里。
他挑了挑眉,这可不是他第一次看见这种事。
二人之间更过激的举动他没见到过,他猜测应该也没发生——西尔维娅好不容易从一众孤儿里被皇帝挑中成为了尊贵的公主殿下,她的自尊大概不会允许一个平民触碰她。
而且威廉一年才休假一次,她可能只是打发寂寞,享受享受这种被人迷恋的感觉。
但诺亚今天格外想触别人的霉头,于是他开了口:“停车。”
“好的,先生。”智能系统操着一口洋气的帝国腔,不但停下了车,还自动打开了他身侧的车门。
他还没走近,就看见护卫队队长快步走向反方向,西尔维娅抚了抚衣领,用她那张天使脸庞展示出极为友好的笑意:“诺亚。”
“公主殿下。”
他搂上去,亲吻西尔维娅的脸颊。
如果女方不主动稍稍前探脖子,他这样直接贴上去是一种格外没礼貌的行为。
他没有放开她,故意去亲西尔维娅的嘴唇,西尔维娅在这时伸手推开了他。
他退后一步,打量着她:“要结婚了都不收敛一些?”
“已经在和他告别了。”西尔维娅的笑容依然没有一丝瑕疵,她望着他的脸,故作惊讶地倒吸一口气,伸出手要碰他的脸颊,“脸怎么了?又和人打架了吗?”
诺亚往后仰,避开西尔维娅伸来的手:“那就不打扰你和人告别。”
回到自己房间,浴室的镜子映出他淤紫的唇角。
是被威廉那一记耳光打的。
下手真重。
他抬手碰了碰胀痛的下唇,“嘶”了一声,从镜子里看见自己小指上系着的金发。
小心翼翼地把那根金发放到一个密封瓶里,盖上了瓶塞。
他极尽温柔地用指腹磨蹭着瓶身,看玻璃上映出他半透明的眼睛。
他给这根头发想好了名字:“我们好好相处吧,小金。”
冲了澡之后,他去医务室拿回一瓶事后避孕药。
没有看用量,拧开盖子往嘴里倒了半瓶,不管不顾地往下咽。
但他实在是低估了药片的大小,刚吞咽下去就被喉咙自动反上来,最终他抱着马桶,连带着呕出了胃液和胆汁。
洗了一把脸,忽然觉着自己这样子像是吞服安眠药自杀不成,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他撑着洗手台,笑得停不下来。
下午时,拉塞尔老师来了。
拉塞尔是一名有着褐色卷发的alpha女性,主业是水晶宫护卫队的机甲维修员,副业是当他的家庭教师。
他从没去过学校,他的存在不能被国民知道,他虽然是皇帝的儿子,但却不是王子。
“你身上有一股很淡的咖啡豆味,是你的信息素?”
“大概吧。”他敷衍道,他对自己的信息素气味并不敏感。
拉塞尔又问:“你第一次发情期还没来?”
诺亚:“没。”
拉塞尔皱了皱眉,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聊,翻开课本,开始给他讲《帝国史》,讲到一半,她注意到诺亚拧开一个小瓶,一粒粒往嘴里塞着的白色片剂。
“你在吃什么?”
诺亚懒洋洋地撩起眼皮,他感到昏昏欲睡,不知是不是药吃太多了,将嘴里那粒嚼碎咽下去,他如实说道:“避孕药。”
很不幸的是拉塞尔老师在这之前拧开了保温杯,刚喝进嘴里的水全喷在了习题册上。
她沉默了一会儿,再次端起保温杯:“你今年也十七岁了,这个年纪跟人睡觉不奇怪……”大概她自己都编不下去,索性直奔主题,“和谁睡了?”
诺亚:“我哥哥。”
拉塞尔愣了愣,道:“叫的好亲呀,哪个哥哥?”
诺亚:“有血缘关系的那个哥哥。”
拉塞尔刚含进去的水再次呛出来,她抽了张纸巾擤了擤鼻子:“雷金纳德?那个色鬼居然对自己亲弟弟下手?”
诺亚得到了新的乐趣,他耐心等着,直到拉塞尔呛完,再次端起水杯,找准对方喝水的间隙,他开口:“威廉。”
果然看见拉塞尔再一次呛了水。
她擦干净自己的脸,瞟了眼桌上充当摆件的电子日历:“明天就是新生节了——地球不再适宜人类生存后,人类再一次找到新的类地行星的日子。新闻上报道,今年的新生节的三天假期里,水晶宫会对民众开放展览。这还是破天荒呢,我趁这时候带你去外面玩?你还从没去过外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