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白阮和程父程母三人端坐在沙发上，程晏拿着扫把打扫地上的玻璃碎渣。
白阮手心贴着大腿放好，坐姿端正，脊背僵硬地挺着，紧张到后背出了一层薄汗，脑海里反复回忆刚刚尴尬的场面。
程父程母都带着简单的黑框眼镜，穿着简单气质沉静，看向白阮的眼神慈爱温和。
程文礼满脸和气地问：“小白是哪里人？”
白阮回：“B市，不过……现在老家没什么亲人，已经好几年没回去了，之后打算定居在A市。”
白阮说的委婉，脸上表情却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沈绪华悄悄用胳膊肘捣了下程父，不动声色地移开话题，温声问：“程晏的性子太冷，平时有没有给你委屈受？”
白阮连连摇头，不好意思地笑，“没有，程晏他对我很好，从认识开始，一直都是我在麻烦他。”
沈绪华：“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什么事就直接和他说，都是他应该做的。”
程文礼附和道：“对，要是他有什么对不住你的，直接和我们说，我们替你教训他。”
白阮松了一口气，他刚刚真的有点怕，要是程父程母追根究底，自己该不该和盘托出。终究不算多光彩的事情，他既不想对程晏的父母说谎，也担心第一次见面就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幸好程父程母聊天有分寸知进退，简单询问了白阮的年龄和学校专业，并没有再提起关于他家里的话题。
四人一起吃了顿晚饭，程晏下厨做了六菜一汤，四盘色泽油亮的荤菜，两碟新鲜翠嫩的素菜，外加一砂锅菌菇乌鸡汤。
饭桌上，程家人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一时间只有筷子夹菜的声音。
程晏带着一次性手套剥虾，剥好的虾肉全都放在白阮的碗里。白阮低着头，耳根发热，用眼神示意程晏别剥了。
程晏气定神闲，装作没看见。
白阮用脚去踢程晏的小腿，反被夹住腿，脸变得更红，低头扒着饭，几乎要把头埋到碗里。
一顿饭白阮吃的心惊胆战，程家父母看着小情侣眉来眼去蜜里调油的样子倒是放下了心。
刚吃过饭，程父程母就要离开，白阮还没张口挽留，程晏就起身把他们俩的东西拿好准备送人下楼。
白阮只好跟在后面，和程晏一起把人送到楼下，司机开车停在路边等着。
沈绪华拉着白阮的手，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交到白阮的手里，“这是第一次见面的见面礼。”
光看着就是厚厚一沓，像是包了块板砖。白阮推回去，连声道：“不用，不用，您不用这么客气。”
沈绪华把红包塞到白阮的手心，“不是客气，这是该有的礼数。”
程晏也低声道：“收下。”
白阮推拒的力道软下来，“让您破费了。”
沈绪华笑着说：“我和老程从年轻的时候就泡在实验室，程晏是被他爷爷奶奶带大的，等到我意识到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太少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冷清的性子了。幸好，现在遇到了你。”
沈绪华不是没有后悔过，但想弥补的时候，程晏已经不需要了。
儿子样样都优秀，唯独情感上冷冷淡淡。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儿子是会开玩笑，会用依恋的目光盯着一个人的。
无论白阮是个怎样的人，有怎样的家庭，都没那么重要了。她只衷心希望，两个孩子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