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或许白季年只是太害怕了,虽然懦弱,但十几年的父爱也并不是假的,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毕竟白季年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白阮没想到,面对的会是这样一个“面目全非”的父亲。以至于他记忆里所有温馨的回忆都变得模糊,面前熟悉的这张脸也变得面目可憎。
白阮喉咙酸涩,道:“你就不想问问,我妈怎么样了吗?”
白季年讪讪道,“你妈她不是前几年就去世了么。”
“原来你知道。”白阮很轻地笑了声,眼眶湿润,“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你潇洒地跑出国,连家里最后几十万现金都带走了,我妈只能带着我租了一间最便宜的地下室,那些追债的动不动上门威胁,我们只能不停地换地方,到后来,甚至连地下室都没有人愿意租给我们,我们只能在桥洞睡了一个月。为了省钱,她不舒服也不说出来,强忍着疼,等到我发现带她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是肝癌晚期。”
白阮永远忘不了那段日子,被追债人逼的东躲西藏,连一顿饱饭也吃不上,能卖的都卖了还债,即便如此,每个月的还款额也还是一笔天文数字。
好不容易他靠着色情直播赚了点钱,能在生活的重压下喘上气,他妈却变成了木头牌位上冷冰冰的三个字——阮秀丽。
白阮哽咽,“她甚至,连块墓地都没有。”
老家b市的墓地,寸土寸金,临终前阮秀丽拉着白阮的手,让他保证,不许买墓地,把骨灰随便撒到哪条河里。
”车里那个女人,是你现在的老婆吧“白阮缓缓站起身,抹掉眼角的湿润,“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我这几年替你还债,也算是还清了,以后,不用再见面了。”
白季年看着白阮的背影走远,嘴唇动了动,没能再说出话来。肩膀垮了下去,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白阮出了餐厅,打车回家。
车窗外的树木行人往后倒退,正好是晚餐时间,路边小吃街挤满了人,三两成群的朋友,牵手搂腰的情侣,拉着孩子的温馨一家。
白阮看着车窗外的热闹,迫切地想要见到程晏。
正逢假期,这几天两人搬到了程晏在市中心的那套大平层。到了小区门口,白阮脚步急促地往家里走。
指纹解开门锁,程晏正好站在门后。
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可以给自己撑腰的人,白阮扑到程晏怀里,手臂勾着程晏的脖子,热切地亲吻程晏的嘴唇。
程晏动作自然地搂住白阮回吻,却在白阮手朝下撩火的时候握住白阮的手腕制止,“阮阮,等一下——”
白阮满肚子的情绪想要宣泄,不听程晏说完,跳起来腿环住程晏的腰身。
“砰——”
玻璃杯落地的碎裂声,白阮从情绪里抽身,脖子僵硬地转动,看向客厅里呆愣住朝门口看的一对中年男女。
单从那和程晏相似的眉眼和气质里,白阮就能猜到对方是谁。环着程晏腰身的腿猛地松开,差点掉到地上,被程晏托住屁股。
“小心点。”程晏等白阮站稳了之后才放心,给呆愣住的白阮介绍,“我爸妈。”
白阮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叔叔阿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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